打工人摸鱼日常
早上六点，程衍扫码坐上了K103路公交车，准备开始一天的摸鱼（划掉）工作生活。 车上的人并不算多，虽然这是辆通往高新科技园区的拥有诸多上班族的车，但是现在根本不是普通上班族出门上班的时间点。程衍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发了会儿呆。 程衍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至少曾经不是。在很平常的某一天，他在上班路上出了车祸，失去了肉体的灵魂在各个世界寻找寄托。 听上去似乎十分的离奇，但其实和普通的上班打卡也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每份工作的时间长了一点。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车窗上。听上去十分不妙啊，程衍思索着，他出门的时候好像没带伞。 他是个哈批，实锤了。 公交车已经经过了大半的站点，下一站就是科技园东。 现在下车回去拿伞好像来得及，但是…累了，毁灭吧，一把破伞不值得。程衍做出了他的决定，安详的坐在位置上等待到站。 “科技园东已经到了，请从后门下车前门上车…”程衍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衬衣，准备下车。 “要伞吗？”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衍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漆黑的眼睛亮亮的，因为笑容幅度有点大露出了可爱的虎牙，真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啊。 “刚刚你一直在看窗外，所以猜你可能没有带伞。”男生有点局促的把伞递给程衍，“我经常在这辆公交车上看到你，下次我们再遇到的时候把伞还给我就好了 。”程衍迟疑的接过他手中的伞，“那你自己呢？”然后程衍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生从包里掏出了另一把伞。 emmm… 程衍算是见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了。有的人下雨天带两把伞，一把自己撑，另一把还可以借别人，而有的人一把都没带，差点脱衣服去上班。 “额…那就谢谢了。”程衍道完谢，然后就下了车。 撑着伞走在路上，滴滴答答的雨都被伞给挡下了，多亏了好心人借他的伞，让他不至于在大雨中奔跑。感恩。 把伞放在伞架上，程衍换上了柜子里的运动服。早上6:30，公司里大部分员工都还没来。程衍会去楼下的健身房待一个半小时，再洗一洗上楼工作。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好习惯之一。 健身房里已经有人在了，是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程衍认得她，宋蕊，是隔壁人事部门的。有这样的HR在，公司何愁没有新鲜血液。程衍在跑步机上漫无边际的想，说起来那个好心人应该是育英中学的学生。虽然他没见过育英中学的校服，但是那不是一中的校服，那班车经过的学校站点不多，排除掉大学小学幼儿园，应该没错了。 正想着，宋蕊走了过来，上了他隔壁的跑步机。 “你是程衍对吗，我是人事部的宋蕊。”宋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说实话程衍挺想说一句不是。但想想宋蕊能这么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应该也是认得他，没必要做些无意义的事。 “我观察你很久了，像你这样长得帅又喜欢锻炼的男孩子可不多。” 宋蕊看上去十分的欣赏他，并且带着一种想要和他有一段超越同事关系的发展的暗示意味。 程衍十分的感动，然后拒绝了她。 他挂着一个职业假笑，真诚的感谢了她对自己的夸奖，然后说，“但是你以后可以别观察我了吗，我会觉得很不自在。” 宋蕊的笑僵在了脸上，大概是觉得他多少有点毛病，接下来她没再试图和他搭话。程衍一个人愉快的度过了剩下的锻炼时光。 女人，只会影响他锻炼的速度。 8:30，程衍准时坐在了他的工位上，他已经在这个公司工作了三年多，是个熟练的摸鱼工了。 快乐摸鱼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地中海上司交给了程衍一个新的项目。一整个下午程衍都在准备方案。更麻烦的是，这个项目还需要和另一个公司对接。开始头痛起来了。 不过这一切都阻碍不了程衍按时下班，反正项目又还没到 Deadline，不如明天再烦恼。 这么想着，程衍就没有丝毫压力的回了家。 他在楼下的面馆吃了晚饭，瘫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家庭伦理剧，越看越不对劲，这个奇怪的挠门声是怎么回事？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是什么呢？ ！我他妈还养了一只猫啊！ 程衍垂死病中惊坐起，冲到厨房，打开门一看。通过对案发现场的侦查和推理，结果很明显，这只是个偷吃不成反被关的简单的故事。 他无奈的走进厨房。掂了掂猫粮袋子，空的，再看了看旁边哀怨的程小猫。啧啧，没想到吧，他还没买呢。 小区附近就有一家宠物店。程衍决定下楼散步，顺便去买个猫粮。他摸了摸程小猫的头，就换上鞋子出门。 正值盛夏，虽然早上才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依然十分的闷热。程衍一下楼就后悔了，他应该早点在网上买好的。 买好猫粮之后，程衍一刻也没有停留，火速回了家，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站在电梯内，正要按下关门键，余光瞟到一个人，就换成了开门键。那人快步走进电梯，按了6楼，对程衍说了声谢谢。 又是一个熟人，住在程衍家楼上，是个画家，挺孤僻的，两年前搬进这个小区。程衍跟他打了声招呼。他生涩的回应了一句，然后就低下头，不再和程衍对视。 很快电梯就停在了5楼，程衍提着猫粮走进了楼道，电梯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程衍回到家，换上拖鞋，打开一袋猫粮，倒进程小猫的食盆，招呼它过来用餐。 他轻轻的抚摸着程小猫的脊背，看它呼噜呼噜的几下子就干完了一大盆猫粮。“程小猫，你最好少吃点，我不希望你改名叫程小猪。” 程小猫完全没理他。吃完了就自己窝在沙发上。然后程衍提溜着它又看了一个小时的家庭伦理剧。 晚上10点左右，在这繁华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程衍准备睡觉了。 ——自律的人有多可怕。 第二天一早，程衍六点不到就醒了，洗漱完去楼下买了个早餐，继续上班。 很幸运，在今天的K103路公交车上，他又看到了那个好心人。看样子他们还算有缘分。不，应该说他们的生活规律重叠度很高。 那个男生坐在最后排，程衍坐到了他的身边，“你的伞。”他看上去很惊喜，“没想到今天就能看到你。” 程衍知道他经常能在公交车上看到这个男生，但并不是每一天。毕竟不是只有一班公交车去科技园。他笑了一下，“那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那个男生的脸好像红了一点，程衍愣了一下，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他又狐疑地看了几眼，可能是他看错了。 “既然如此，我们加个微信吧。”男生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亮晶晶的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高中生不是不能带手机去学校吗？”程衍又有了新的疑问。“因为我是走读生，平时需要经常和家里联系，有个手机比较方便。” “那好，你扫我还是我扫你？”程衍已经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扫一扫。朱楚然瞥了一眼，“你扫我吧。”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朱楚然的微信名就是他的真名。“程衍，繁衍的衍，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说来惭愧，程衍的微信名很得中老年人微信名的精髓——笑对人生，还配了个慈眉善目的观音图头像。 朱楚然对着程衍的微信名和头像看了好一会儿，“要不是我现场加的你，还以为我加上哪个叔叔伯伯了。”他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不过还蛮有意思的，程哥你好有趣啊。” 啊？很有趣吗？这又涉及到程衍的知识盲区了。但是他看上去并不勉强，这似乎是他的真情实感。程衍不太懂，但他大受震撼，朱楚然的品味还挺不错啊。 程衍对这小年轻的观感一下就变好了不少，眼带慈祥。 朱楚然又问他，“程哥，你高中是哪儿读的？”“ 一中，就在你们隔壁。”“哇，好厉害，一中是W市重本率最高的学校啊。” 朱楚然满含崇拜的眼神并没有让程衍膨胀，育英中学和一中是W市最好的两所高中。教育质量只能说是不分伯仲，但是育英中学是私立高中，有很多权贵子女就读，他们大多都去国外留学。因此育英中学的重本率会比一中稍微低一些。 “你也不错啊，育英中学也是最好的高中。”两人商业互吹了一阵。还是程衍先打破僵局，“你现在高一还是高二？”“我都高三了，程哥，我看起来很显小吗？” 程衍有点惊讶，“不是，因为你看起来很活泼，就像高一新生，还没有经过三年高中生活的打磨。” “这样吗？我都没有意识到，大概是我太爱笑了。”说着，朱楚然又笑了起来，两颗尖尖的虎牙配着酒窝，看起来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