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Was
今天真的很难得。 估计在这群乌合之众眼里，自己的陨落应该是一件极佳的笑料。 在他的枪械弹料异常耗尽的时候，乜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及失误带来的后果，其实答案也不难猜，对他来说。 应该是他之前混迹的那个帮派做的好事，就凭这些人动不动就出去抢掠的性子来看，确实不会安分守己。他们就是趁着自己第一次使用热武器执行任务的契机，偷装了几个增加内耗的附件…自己擅长的暗杀罕见的失效了，用来变局的手枪明明只使用过一发，现在却连充能都无法做到。 13区的帮派都是善用重炮的疯子，这点异常他应该早就注意到的。只是没想到帮派的所谓团结性作祟，给了自己这个只会用拳刃的傻瓜一个小小的玩笑。这对始作俑者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其实他在帮派交接的驿站时就发现了此等异常，会落得如此下场也只能怪他自己经验甚少，还会被开这种简单的小玩笑，不是吗？ 现在，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他的头被不知道属于那个物种的机械臂压在货箱上，任由刺骨的温度与头颅触碰，冷冻了思维的运转。 他也不是没想过强杀出去的可能性，毕竟任务已经做完了。难易程度只相当于自断两臂，这东西对他来说也不值钱。 但是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作为一个刚刚踏上岛群的人，大城市的规矩他至少还是懂一点的。失败的结果其实也能接受，无非就是当不知道哪个势力的走狗卖命罢了。其实这样的结果还挺人性化的。 好像是植入控制指令，借此来达到类似脚镣的作用，这些东西他也不懂，只不过对他代价微乎其微，甚至还有到了新地区获取情报的可能性… 找到和过去有关的情报。 尽管大脑里承载的不一定全是空白，但他知道，这些记忆全都不属于自己。 他现在去13区帮派那里做佣兵，也只不过是去找一个契机的跳板。 剩余的时间不允许他再继续思考，那个作用于中枢的强控制芯片已经插入了他的脑槽。权限锚点会钉住受体的控制中枢，让芯片里的半程序化脚本作为最高执行位，从而简单粗暴的操控一个哪怕只装过义肢的正常人。 他收紧肌肉，戒备着接下来可能带来的痛楚。 可预想中的癫痫没有发生。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他很难描述出来的感觉，或许是冥冥中的熟悉感，但这都是很久以前很久以前的体验了。 芯片开机产生的电流划过他的念想，擦过他模糊的过往。 直到到达不知道处于何处的彼岸，应该可以这么说？弥漫开来的有新生的迷惘和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宛如古神雾霭中随意之瞥席卷的尘埃，碾碎宇宙对角的鸣虫，祂肢体的蠕动所带来的破碎的小调音节缓慢地在大脑皮层上爬行，啃噬着仅有的理性、灰色的大气。 “…？” …… “…！” …… “？？我…” 乜没有想到这枚芯片出了错，更没想到一枚芯片里竟然会有类人的思维。另一种意义上是他盈利了，要知道封锁思维的装置在下层还是不常见的。先不论说拟人化的程度也会影响价格，哪怕是低级到破解不了图灵测试的机械智能，也弥足珍贵，够抵一段时间的税用… “你妈！我想起来了！你他妈不是那个狗屁黑白哈士奇…” 看来事情要比想象中的更加麻烦。 他被扔到不知道哪个潮湿的角落，挨着旁边一堆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躯体，随之而来的是听不清的叫嚷，然后和一群人装到了集装箱上，身边是车辆隆隆开动的声音，烟霾堵住了箱门留下的缝隙。 无视芯片人格无意义的谩骂，他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开始打量身边的一切。 自己周围被当成货物运走的，绝大多数都放了有一些时日了，有些奄奄一息，更有少数已经死亡。 行，这说明他猜错了。这些人应该都是去被提取能源结晶的，不然怎么可能会允许人员意外死亡。 无伤大雅。 “…你可以解释一下你人格化的原因吗？”在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谩骂声不出意外的停止了。 “我知道。”这时候，那声音才有了一点科技感的存在，“不过，我也知道你…记忆混乱的原因。” 他继续道：“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是那个三个月前被你杀掉的倒霉蛋…” “相夏。”照理说乜不应该记得这个暗杀目标的名字，因为那个地下室里罕见的只有目标一个人。除了需要解决培养皿中的那些蠢蠢欲动的肉块，整个任务毫无难度可言。不过这个研究员确实是特殊的，这是他自己登岛以后第一次接触到有关“异种”的事。 “看来你对我印象还不错？我也不责怪你杀了我，毕竟人都要吃饭的嘛。虽然更多的是因为我马上就要湮灭了，这样的结局还算体面。”相夏试问，“你知道时空叠加态吗？” 他也没管乜的回应与否：“在芯片里的几个月里，我一直在动用机械意识的智能来附近的一切数据，小到哪位阔太太出轨，大到四次信息流速的异常。” “…简单概括一下吧。” “在遇到你之前，我还对这个猜想持怀疑态度。不过现在不是了… 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发现记忆异常的？” “半年前。” “那就对了。大约六个月前，对面的荒海03区块就出现了强气象异常，如果我的信息流速公式没算错的话… 至少远在上万亿光年的空间，在短时间内以瞬移的形式与我们现处的空间叠加了。 我知道这难以相信，但当所有可能性都被排除的时候，就算最没可能，这也只能是真相了。” “所以，你想说你我的异常都是因为简单的叠加态？”乜不安的点了点地板，虽然他依然无法信任这个被自己杀过一次的人会不会搞点什么小动作来…不过自己也有办法应付。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虽然相夏说的事情并非晦涩难懂，但整条脊椎传来的钝痛令他眼前昏黑。他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做异种研究的契机是？” “这就是我要和你商讨的事情。”相夏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乜只觉得皮下组织异动不断，以及他通过调控激素人为制造的窒息感。 这是肯定是权限锚点，这块芯片就算多了一个人格也不会失去它原本的效用…这家伙应该还加强了副作用，让作用从控制变成了简单的折磨。这就是情报的价格。 “现在不能说是平等商讨了。 是我在给你机会。 你只能同意，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