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我的人鱼真聪明。

    世界重回宁静，秦肃得以延续方才的梦境。

    梦里，他与潋瑚完成了祝福的仪式；于是，人鱼族长送上了祝福，并向海里的生灵宣布：秦肃与潋瑚是人鱼一族认可的伴侣。鱼群将他们环绕，海豚拍打着胸鳍，珊瑚摇摆着触手，海龟姗姗来迟，祝愿他们相伴到老。

    秦肃逐渐找回了意识与力气，他的阴茎因美梦而勃起——他从未这般思念过自己的人鱼。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礁石环绕的沙滩上，天上星罗密布，海面风平浪静；陈序早已不见踪影，留秦肃一人，不辨东西。他捡起衣裤，穿戴整齐，而后扶着一人高的礁石，向海边走去。期间，他曾多次尝试用终端联系潋瑚，却都没有得到回应。秦肃无助地瘫坐在沙滩上，他联系不上自己的人鱼，也没有力气走回酒店，甚至弄丢了人鱼的载具……海风那么冷，仿佛是在嘲笑他是个废物。

    意识又开始模糊，秦肃倒在沙滩上，被黑暗和阴冷所笼罩。这一次，他没有做梦，只是感觉身体和意识一起不断地下沉，宛若被抛弃在了深海之中；他惊恐万分，却连向上游动的力气都没有。那是近乎绝望的恐惧，除了颤抖，任由意识涣散，秦肃什么也做不了。

    “秦肃……我在……”

    秦肃听到了令他心安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是得到海洋庇佑的人族，不会有海水对他造成伤害。

    温暖使他找回了意识和力量，秦肃艰难地睁开眼睛，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等到了自己的人鱼。

    “啊，”秦肃低喃道，“你回来啦……”

    “你为什么躺在海滩上？你不会真的一直在海边等我吧？”潋瑚用手搓着秦肃的身体，茫然又委屈，“你不是给我手环了吗？你回去等我就好啊——你……认为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秦肃摇头：“我联系不上你，所以在海边等你。”

    “这破玩意儿在水里面没法用啊！”潋瑚气恼道，“我到岸边了，才收到你的消息；跟你联系，你也不搭理我……”

    秦肃苦笑：“异管局……果然不靠谱。我刚才睡着了，没听见你的通话申请——你是什么找到我的？”

    “一直给你发通话申请，”潋瑚说，“然后顺着震动的声音，来到了这里。”

    秦肃欣慰道：“我的人鱼真聪明。”

    潋瑚冷哼一声，抱着潋瑚质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睡在海滩上。”

    秦肃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低声央求道：“告诉你了，你不可以嘲笑我。”

    “你得先告诉我。”

    秦肃不擅长骗人，但是今时今刻，他知道，他需要给出一个让人鱼放心且高兴的谎言——

    “我在寻找，能与你交尾的海滩或是礁石群。”

    潋瑚一个字也不相信，因为秦肃不是做这种事的性格，可他同时也是不会骗人的性格。人鱼十分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还是应该去刨根问底。思考良久，他决定换一个话题。

    “我看这里就很好。”

    秦肃没有回复，只是凑过去，亲吻人鱼的嘴唇。潋瑚不断地摇摆着布满紫色鳞片的尾巴，秦肃则四肢并用，牢牢将潋瑚抱紧——人鱼带着人，畅游在银白的月色里，撞碎了星光，穿透了云层；他们终于亲吻到月亮的脸颊，却来不及欣喜，便被矜持的美人推开，任由身体坠入海里，倒也重新找回了宁静。

    “我见了族长，”潋瑚在秦肃耳边低语，“他说他要见了你，再决定要不要给予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