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新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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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将军！”一个小侍脚步急促、语气中充满着惊讶。 屋中众人动作一滞，稍后又忙碌起来。 “放肆！”沈东拦下小侍，“将军大喜之日慌慌张张的作甚！” 只见那小侍被训斥也不见难意，反而手舞足蹈、面带惊喜的到：“管家，老祖宗来了。” “你说什么？！”还不等管家回过神来，听到禀报的沈恒立马站起身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将军、将军，妆！”领头喜公公忙将人摁下，再不快点时间就不够了。 “回将军，小的说的都是真的，老祖宗一行已到府门外百米了。” 沈恒摆开脸上化妆的手，就要起身，“那还等什么，沈东快，先去院门迎接！” “不用了，老夫自己来了。”说着门口走进来数人，打头的就是刚刚说话的赵家太爷。 赵家太爷，名孙竹，为南昌首富赵家老当家赵英淑正君，育有两子三女，子赵柳轩为赵家嫡长子，嫁与护国将军沈韵为正君，后育有一子名沈恒。这沈韵从小就是个孤儿，还未成为将军时被赵家收养，后有幸娶了赵家长子，上了战场给他拼了军功回来。幼时沈恒就在赵家太爷身边长到五岁，在其母亲成为将军之后，全家才离开赵家搬到主城。 “祖姆夫！”沈恒惊喜的起身，脸上控制不住的笑容，眼眶中漫上泪花，“二舅父、三舅父、四舅父、五娘，表弟、表妹，你们怎么会来？那么远的路，若我听到消息，应该早早去迎迎你们。祖姆父，身体还好吗？”沈恒忙搀扶着祖姆父坐下，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祖姆父，看着他精神还好，忙招呼小侍给长辈们上茶。 “还不是母亲和父亲听说你找到了意中人，父亲当时就坐不住了，当天整装，第二天就带着我们几个就出发了，一路上紧赶慢赶，就怕赶不上你的婚礼，怕没人给你撑着腰。好孩子，快让二舅父看看。”二舅父拉着他的手，瞧着将化着新郎妆的沈恒，欣慰地点点头，“转眼咱们家恒儿也要结婚了。” “是啊，恒儿，来，接着画，时间不早了，祖姆父等会给你梳头。”说着，转头看向旁边的喜公公，“有劳喜公公了。” “老太爷客气了。”经过刚才的场面，喜公公很快反映过来，面前的老太爷是谁，不敢拿乔，恭恭敬敬行了礼，毕竟这位以前可是个风云人物。 待沈恒坐定，由着众人上妆，旁边的赵家女郎、小郎们叽叽喳喳欢欢喜喜的围上来，赵家老幺赵柳漫赵小女郎吨吨灌了好几杯茶水之后，看向赵家太爷，“父亲，兰家小郎哪里。。。。” 赵家太爷满眼慈爱的看着沈恒，闻言，点点头，“也罢，让你三姐夫、四姐夫去一趟吧。” 说完，听到吩咐的二人带着几个小辈由小侍领着出了门。 “祖姆父？”沈恒这边很快的将最后一点妆补齐了，偏过头疑惑的看着赵家太爷。 “恒儿，祖姆父给你梳头。”赵家太爷拄着拐杖起身，“听说，兰家的小郎同你共嫁一妻？” “嗯，，是的祖姆父。” “祖姆父啊，欠景家一个人情，景安那孩子是个可怜的，我让你三舅父、四舅父过去看看。” “祖姆父、” 赵家太爷接过喜梳，“今为我孙祈福，愿我孙妻夫同心、子嗣绵延。” “一梳梳到头，妻夫同心梁上燕。”喜公公唱和道。 “二梳梳到头，妻夫协力共富贵。” “三梳梳到头，郎君儿女走满地。” “再梳梳到尾，郎君进出遇好运。” “五梳梳到尾，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梳到尾，妻夫二人到白头。” “六六大顺，顺天意，礼成。” “我孙，虽说是女郎入赘，但是结了婚嫁了人，还是要好好同妻主培养感情，待日后剩下一女半男，这地位也就越发稳妥了。” “孙儿省得了，祖姆父，莫要担心，妻主是个好的。”沈恒看着镜中抑制不舍得老人，心下酸涩。从南昌到主城加急走的话也得要三十天左右，期间要走水路，水路唤旱路，穿过一段丛林经过十三座城池。赵家太爷带着众人短短二十几天就从南昌到达主城，其中艰辛自是不必说。 “好好好，祖姆父放心，我孙儿还未成婚，就这般护着那女郎了。”赵家太爷调笑道。他扫视一周，不见那几个小辈，“漫儿，华岳、安鸣几个都去哪了。” “嗨，这几个皮猴，刚刚嚷着去看新嫂嫂去了。现下估计到了苏女郎的院子了，父亲可要叫她们回来？” “不用，咱们还未见过这女郎，就让这几个小的见见去吧。到时间了，该放炮了吧。”赵家太爷看着沙漏，约有五点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高高喊：“沈家有喜，放炮啦。”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将军，女君吩咐了膳食，让将军先少用些垫垫。”沈南领着小侍端着膳食走进来。 “？用膳？”赵柳漫凑过来，“可有告诉你们女君这此间习俗？”她深深表示不解，这女郎她们赵家也是一路打听过的，结果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到，她望向赵老太爷。 赵老太爷一动不动坐在主位上，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拐杖，似是头一回见。 赵柳漫没法，摸摸鼻子看了看二舅父，又看向沈恒，沈恒略有为难，他是习武之人，本来饭量就比平常小郎大，说实在的一整天不能吃饭倒也还挺得住，前提是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 沈南看着众人不语，又接着说道：“女君说了，今个是她出嫁到沈府，不是将军出嫁到苏府。” “噗嗤，有点意思，”赵老太爷笑出声来，“恒儿，还有点时间，少吃一点垫垫，待会补个口脂，莫要辜负了女郎的心意。”赵老太爷感叹道，“女郎有心了，想当初你祖母在新婚那天也给祖姆父塞过吃的。我和你祖母还不是和和美美过了一辈子，莫担心。” “哎，孙儿知道了。沈南拿几个碗来，给祖姆父、二舅父几位长辈先乘一点。” “遵命。”沈南应是。 外面放着鞭，听着应该是第三鞭了，郎君招赘应在结婚当天约五点开始放九挂鞭，一来寓意长长久久，二来告知四邻，府中有喜。 苏锦这边已早早整理打扮完毕，静静等着时间到了，骑马游街。待她听到外面的鞭炮声之时，门口冒出来三个小脑袋。 ？孩子？这，哪来的？她看向沈乔。 “女君，这是将军的外家的孩子，沈老将军没有亲人，从小在沈正君所在的赵家长大，就是沈正君的母家儿郎。” “哦哦”苏锦点点头，向着几个萝卜头招手，“进来吧，妹妹、弟弟们。沈乔，喜钱。”沈乔取出喜钱包递给苏锦。 几个萝卜头相视一眼，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走进来。 “见过嫂嫂，小女名叫赵华岳，年九岁。” “见过嫂嫂，小儿名叫赵安鸣，年七岁。” “见过嫂嫂，小女名叫赵欣承，年六岁。” “好好，你们也好，这是嫂嫂给的喜包。”苏锦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小萝卜头喜得不行，强压下不可自控的嘴角，将红包挨个塞到小人手中，然后一把将最小的小宝抱起来。 “快，沈乔，给几个小客人拿点吃的，大早上的得很累了。” 苏锦给小姐弟几个一人倒了杯水，先给拿了一块点心吃着。她心中有数，乖乖的外家得走了很长的路，走的又快又急，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怎么受的住的，哎呦，奶香奶香的小宝贝哦～。 苏锦和几个小客人说这话，时不时给小客人添点水，她抱着怀里的小丫头，看着沙漏计算这时间，外面是第五挂鞭了，不知道景安哪里怎么样了。 现下的兰府也在放鞭，待日出之后，便开始拜别母亲、父亲，展示嫁妆、众人添妆，然后等待女郎上门接亲即可。 兰府不同于沈府，沈府现下众人穿梭、热热闹闹，几挂鞭下去，府门外已经有百姓领着孩子早早的讨个彩头，府里府外均是热闹非凡。而兰府只有兰苑有一点热闹气，府里众人因突然的需要装饰府院造成的忙碌而有些埋怨。 兰亦悔梳妆完毕，静静的坐在屋里等待吉时。喜公公众人也候在客堂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磕着瓜子、喝着茶水，嘀嘀咕咕的议论。 这时，一个小侍快步走进来，在兰园耳旁说些什么，他静悄悄退出门去，稍后，又快速平稳的走进来，客堂的众人看见了也不放在心上，三五成堆凑在一起说小话。 “公子，”兰园掏出油纸包，“这是女君让从沈府送过来的，还是热的。” 兰亦悔心下一热，随机摇了摇头，“收着吧。” “公子、这，多少先吃点吧，没甚大关系。” 兰亦悔轻闭双目。 兰园知道公子的顾虑，怕影响婚礼，但是人一天不吃饭也挺不住啊。他劝不动自家公子，只能嘀嘀咕咕的将点心收起来，心中骂道，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一天不能进食，这不是折磨人吗。 沈府，第九挂鞭毕，天亮了。 苏锦抱着的孩子早已睡熟，三个孩子都打着瞌睡，苏锦将她们抱到自己床上排排躺好，脱掉鞋子，给她们盖上小被子。 “吩咐小侍，三个一班，寸步不离的守着这几个孩子。” “小的这就吩咐下去，女君走吧。” “嗯。”苏锦整理了一下衣衫，向着府中大门走去，她要开始游街了。 “将军，女君已经出发了，您该见喜礼了。”沈东将苏锦送出府门，又赶回来给沈恒禀报。 “知道了，祖姆父、二舅父、五娘，恒儿去了。” “去吧、去吧，祖姆父在这等你。” 沈恒行了礼，拿着长柄四方扇遮面，向着府门走去。 “漫儿，去看看那几个孩子。”赵老太爷看着沈恒远去的背影吩咐道。 “是，父亲，女儿这就去。” “父亲，可要休息会。”二舅父关切的询问自家父亲。 “嗯，姑爷扶我去休息会吧，这里劳烦你这个做舅父的先照看着。” “父亲放心。”二舅父伺候着赵老太爷在厢房躺下之后，走出门，开始张罗着府中事项。 与此同时，苏锦骑着她的爱马，开始以将军府为中心进行绕城三周的游街行动，她一路骑行，身后小侍一路撒着铜板、喜糖、喜花，答谢着百姓的贺喜。 这边，沈恒以扇遮面来到府门前，府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孩子和带着婴孩的郎君。 “来了来了，沈将军来了。”众人看到一身红衣的沈恒人群中纷纷出声贺喜。 “日出，孩童见喜。”喜公公走在前面唱和礼词。 这是招妻入赘的郎君新婚时特有的见喜环节，找入赘的郎君家中不是独子，就是人丁不兴旺，所以在这一天，会找很多孩童来道喜，寓意子嗣兴旺、家传不断，道喜的孩童十二及以下年岁不等，因十二成女，孩子长到十二岁，算是立得住了。 又因着道喜之后会得到不少喜钱，所以每到入赘婚宴时，孩子就会争先前往。而招赘的人家都以当天孩子来的多为荣。 “快快快，排好队，要开始了。”众人急急忙忙将孩子排好队，嘱咐到：“父亲｜母亲，教你的记住了吗？” “喜童见礼始——”喜公公和着唱腔说。 “周家第四十六代长女周珠贺沈将军新婚。”打头的是主城周官家刚好十二岁的女郎。 喜公公接到，“承礼——” 沈恒以扇遮面，手臂微微向前伸，弯曲谢礼。 “金家第二十一代嫡次子金澜贺沈将军新婚。” “宋家第六十一代嫡长女柏云贺沈将军新婚。” “范家。。。。。。。。。。。沈将军新婚。” “花家。。。。。。。。。。。沈将军新婚。” “。。。。” 从富家到平民，从大到小，从小到大，连着襁褓当中的孩子，此次约有四五百孩童，贺礼约进行了半个时辰，此次孩童贺礼的场面超过以往入赘婚宴。因为，并不是所有人家都愿意给个招赘的郎君贺喜的，孩童来的人数完全是靠这人缘，你看，就算穷人家为了喜钱，但是那官家、富家的孩子不论嫡庶来的也是众多。 “礼成——” 待孩童见礼之后，沈恒有小侍扶着走回大厅内室，等着苏锦游完街，接着景安到沈府就可以拜堂了。 府中二舅父和五娘穿梭这招待郎君和女郎宾客们。 兰府： 相对于苏锦那边万人空巷的盛大场面和沈恒那边孩童贺喜得盛况来说，真真算不上什么。 时间一到，兰亦悔以红纱巾及团扇遮面，由喜公公领着拜别兰丞相和兰正君，府中其他人比如兰阳、兰月都未出面，拜别之礼冷冷清清。 兰丞相一言不发，兰正君敷衍到：“去了沈府就要好好伺候妻主，你虽说是平夫但实际上说还是要矮沈恒半头，出了嫁之后，就不属于兰府的人了。多的我也就不说了，下一环吧”兰正君说了简单几句就闭了嘴，一旁的兰园握紧了拳头，为自家公子不平。 “多谢正君教诲，亦悔拜别。”兰亦悔跪拜行礼。 喜公公扶着兰亦悔来到院中，院中摆放着他的嫁妆，现在是展示嫁妆和添妆环节。府中宾客甚少，一个庶子出嫁，还是嫁给一个平民做平夫，不值得有头有脸的人出席宴请，来的都是兰府花钱雇佣充门面的几人。 “示嫁妆、添妆礼——” “且慢——”苏锦快速下马，大步进入兰府，沈乔赶忙将一个大木盒递给她，“我来为我夫郎添妆。”说着她看着与这兰府格格不入的兰亦悔心中急切，向着赶紧把自家宝贝带回去，但是。。。 她压下急切，说道：“小女苏锦见过兰丞相、兰正君。” 兰丞相二人老神在在的坐着一动不动，正眼都不带看苏锦一下，苏锦也不在意。 “景安，我来给你添妆。”苏锦笑了笑，打开木盒，示意喜公公唱礼。 “纯金宝石镶花首饰一套。” 随后，苏锦站到一边，示意身后的小侍上前。 “我没来晚吧。”赵家三舅父带着几人走出来，敷衍的见过兰丞相，说道：“南昌赵家为兰公子添妆。” “景安谢过赵家长辈。”兰亦悔心下波澜骤起的同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婚礼只能这样了呢。 “三皇女为兰公子添妆。” “四皇子为兰公子添妆。” “五皇女、六皇女、七皇子为兰公子添妆。” “右丞相为兰公子添妆” “袁府礼部袁大人为兰公子添妆。” “。。。。” 不一会儿，朝中上至皇女、下至九品小官均前来添妆，期初，兰丞相二人还能坐的住，慢慢的回过味来，双腿打颤。 “女皇口谕：” 众人下跪接旨。 “今贺兰亦悔大婚之喜，本皇特添妆一份，田园耕地三十亩，店铺楼面三栋、黄金一盘、白银两盘、布匹若干。” “草民兰亦悔谢女皇隆恩。”别看这东西少，但兰亦悔作为一个庶子能得女皇、皇女众大臣的添妆已是对他最大的肯定，女皇添的就是意思意思。 “苏女君，别愣着了，还不接着人走人。”宣口谕的嬷嬷看着望着兰公子回不过神的女郎提醒这。 “是，多谢嬷嬷，您也留下喝杯喜酒吧。”苏锦掏出三定金元宝塞给嬷嬷，嬷嬷摸到手中金子，快速揣起来，“小的就不喝了，祝苏女君新婚快乐。” “同喜同喜。”苏锦拱手，“还愣着干什么，接上公子的嫁妆回府。” 说着一把抱起兰亦悔向着花嫁走去。 “锦姐姐——” “嗯乖，很快就到了。”苏锦将人送上花嫁，翻身上马，“喇叭想起来，走了。” 随机一甩马鞭，打着头阵走在前面。 花嫁随着吹吹打打终于到了沈府门口，府门口等着的小侍看着队伍临近，跑回府中进行禀报。 苏锦到了府门下马，将团扇遮面的兰亦悔牵下花嫁，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沈府。 喜婆婆领着二人走到大堂前，堂前沈恒侍立而待。 喜公公递过来一条红绣绸，苏锦牵中间，沈恒二人在两头。 “礼始——” “面高堂——” 三人转身面向主位，主位上坐着赵老太爷，桌子上放着沈韵妻夫的牌位和景庭的排位。兰亦悔看着自己父亲的排位也在高堂之上，慌乱以扇遮面，生生将这眼泪憋了回去，这两天在兰府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一拜——” “礼毕——” “面天地——” “二拜——” “礼毕——” “三拜妻夫——” 小侍们扶着沈恒二人面对苏锦，拜下去。 “礼成——入房——” 仪式完成之后，沈恒送入主院，兰亦悔送入侧院，苏锦还不能进洞房，需要在外招待来宾。这是婚礼当天见过众亲戚的必要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