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霖市最大的一家综合医院里，季星辰和孟蓝晴正仔细听着医生的介绍。

    “试管婴儿在国内发展已经非常成熟了，像这位现在的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尝试直接从睾.丸取精，但精子的活跃程度还需要取精之后才能检测出来。”

    “那就尝试一下，什么时候可以操作？”

    孟蓝晴开口问到。

    “需要先做一些血常规和身体的检查，结果大概一个星期可以拿到。如果二位比较着急的话，我们有特殊通道。明天就可以拿到结果。”

    “好的，那麻烦帮我们加急，费用方面不用担心。”

    可见孟蓝晴是非常着急。

    “亲爱的，别太紧张，其实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会将他视为己出……”

    “你说什么呢？必须得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听医生的语气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先不要这么快就往不好的方面想！”

    “好，老婆大人说的是，我无条件服从！”

    季星辰宠溺的摸摸她的头，还夸张的做了个队礼。

    第二天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院取精后，季星辰却接到一个十万火急的电话：

    “星辰，赶紧订最快的班机！你最看中的那只股票已经快跌破低价了！”

    电话那头传来杜宇航焦急的声音。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季星辰立刻沉了脸，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它瞬息万变的，前几个小时还只跌了一点点，哪想一个不注意就这样了。我本来也不是专业的，你小子赶紧过来啊！”

    “好，我会尽快飞过来，你先把资料发我邮箱！”

    季星辰挂了电话。

    “怎么了？”

    一旁的孟蓝晴早就发现事态严重，所以她一直等他讲完电话才开口。

    “美国那边有支股票有些动荡，我得马上赶过去。”

    季星辰在手机上定了最快的一个航班。

    “我跟你一起去！”孟蓝晴看着他已经输入了个人信息。

    “不用了，你就待在这边等结果。知道你着急，股票都是专业性的东西。你在旁边我反而容易分神，乖，我处理好了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这边有结果了马上打电话给我！”

    季星辰低头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他快步离开医院。

    直到多年以后孟蓝晴还记得医院里的这个吻，也还记得他那双充满爱意眼神。她以为，她会拥有这样的爱到永远，残酷的现实回报她的也仅仅是她以为而已。

    飞往大洋彼岸的大型客机上，由于时间匆忙他没有定到头等舱。在经济舱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他旁边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旁边就坐着她的妈妈。

    那小孩子一直盯着她看，季星辰一直焦急的翻着邮箱内容。发现旁边的小女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来回的在他和他的手机上逡巡。

    他转头向她笑了一下。

    “琳琳，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的盯着叔叔看。”

    旁边她的妈妈有些不好意思了，难道自己女儿这么小就知道帅哥了？

    “可是妈妈，你不是告诉我飞机上不可以用手机吗？飞机会爆炸的！”

    小女孩指了指季星辰的手机。

    她妈妈更窘迫了，她什么时候告诉她乱用手机飞机会爆炸的。

    “叔叔没有连网，这个是我下载下来的，这样看手机飞机是不会爆炸的！”

    季星辰也学着小孩子的语气，将自己的手机给她看，还特别指了指飞行模式那个小小的飞机符号：

    “你看，叔叔开的是飞行模式，连不了网也接收不到信号的。”

    小女孩很认真的看了看他的手机，然后她说了一句话：

    “叔叔，你手机上有贪吃蛇的游戏吗？”

    “……没有……”

    “叔叔，你还没有孩子吧！”

    她用那种很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

    飞机穿上高高的云层，小女孩被她妈妈搂过去睡觉了。

    季星辰突然又感觉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惆怅自心底深处升起。最近这种感觉时不时就会出现，最明显的就是昨天篮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星辰，我们要个孩子吧！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触动到了他敏感的神经。

    孩子。

    那一刻他突然就想起多年前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对他说：

    我体质虚寒，可能一辈子也怀不上孩子。

    那时候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却能从她平静的表情背后，看到一阵深深的哀伤。那种伤痛，是他无法感受更无法企及到的。

    而那时他听到这句话，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稳稳的降落在美国的土地上。公司的人早已经派车来接，他顾不得休息，赶紧带着众人感到公司。

    经过一天一夜的不断分析评估，该抛还是该留这样反反复复的过程中，那支股票终于有了回升的趋势。不过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出最后的决定。

    紧张的情绪一旦放松下来，季星辰立刻感觉一阵困意袭来。等他终于睡醒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凌晨了。

    “我睡了多久？”

    他居然在办公椅上就睡着了，身上盖着一床薄毯。

    “不久，十几个小时而已。”

    杜宇航起身收起薄毯，他这两天也不好受，黑眼圈很明显。

    季星辰连忙去找自己的手机，果然好几天未接来电。

    “我已经帮你接了，跟嫂子说了你太累了睡着了。她让你醒了再给她回电话。”

    季星辰早已经拨了过去，响了一声那边就挂断了。

    回过来一条消息：开会，完了打给你。

    看到这里，季星辰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啧，看你这样子，问题又解决了吧！”

    杜宇航看了他一眼。

    “嗯，她主动向我坦白了而且还……”

    他本来想把要孩子的事情告诉他，说到一半却顿住了。

    “你啊，怎么就这么容易心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大情圣醒醒吧！”

    “不会的，篮晴我很了解她。”

    他说完又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却发现杜宇航又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季星辰被他那眼神看的莫名其妙。

    “没什么，赶紧找个地方吃东西吧！饿都饿死了。”

    二人来到平时的那家pub，点了两份牛排套餐。

    东西快吃完的时候，孟蓝晴的电话打来了。

    “老婆，嗯，正跟宇航吃饭！”

    “听宇航说你整整熬了24个小时，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

    孟蓝晴的声音难的的严肃。

    “没事，都睡回来了，别担心。

    ”

    “吃完了早点回去休息，别喝酒了。”

    “嗯！”

    “什么时候回来？”

    “再等几天，确定稳定了就回来。

    ”

    “好，千万别太累。”

    “知道，老婆最疼我了，我为了老婆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呀！”

    “就你最贫了！”

    季星辰呵呵笑了两声。

    电话突然安静了下来，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可是谁都没有说话。

    安静了一分钟的时间。

    “检测报告出来了！”

    “怎么样？”

    季星辰一副特别期待的语气。

    “嗯……医生说精子活跃度太低，不是很容易成功。”

    “哦……”

    季星辰非常平静的回答道，语气稍微有点低沉。

    “不过医生也说了这个可以后期改善的，别灰心，我们都还年轻，等你回来了我们再慢慢讨论。”

    孟蓝晴又像是鼓励的开口。

    可他自己知道，那样的希望有多渺茫。

    “嗯！”

    季星辰又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星辰，我爱你！”

    “我也爱你！”

    双方互相吻别后挂断了电话。

    笑容还挂在季星辰的脸上。

    明明他刚刚的语气是很明显的失落，可是他心里却像是有一种解脱的不明情绪。

    就在他听到孟蓝晴说精子不活跃的时候，他嘴上难过，心里却是长长舒了口气。

    就好像是有什么枷锁解开了一样。他忽然就明白了飞机上想的当时看到那女孩子那样伤痛的情绪之后，他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没有就没有，反正我跟你绑在一起了，你没有我也没有。

    他当时想到这里心里甚至是甜蜜的！

    笑容已经在脸上僵硬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却看到杜宇航第三次用那种怪异的表情看着他。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季星辰胸口有某种怒火隐隐升起。

    “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悄悄去报了个表演班？影帝啊！”

    杜宇航再次收回那种目光，回到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这一次他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又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有屁就放！”

    季星辰就快被他磨得没脾气了。

    “我刚刚好像听到精子什么的？怎么回事儿？”

    他简直有点没话找话的感觉。

    “关你屁事！”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季星辰感觉自己火气就是有点大。

    偏偏杜宇航更加反常，他都说话句句带脏字了，他居然没有像平时那样立马就反击回去。

    “哎，季星辰，你是真的很爱孟蓝晴吗？”

    “我说你他妈今天脑子短路了？走！出去我给你清清脑回路。”

    季星辰给他气得不轻，这家伙今天不教训一顿真没法儿活了。

    杜宇航连张了几次口都没发出声音。

    “你他妈再说一句废话试试！”

    “好，是你让我说的，你可别后悔！”

    季星辰站起身伸手就想给他一拳。

    杜宇航连忙躲过，开口道：

    “魏凌空去中国的任务我已经查清楚了，他确实是为了一项非常机密又有些匪夷所思的实验去中国的。”

    季星辰这才收回手坐下身，他非冷静的开口：

    “继续。”

    “我说匪夷所思你一点都不惊讶吗？对这个实验也不好奇？”

    果然他的反应是这么平静。

    “你不正要说吗？”

    季星辰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那项实验如果研究成功据说将是生物科技领域质的飞跃。当时魏凌空就是被组织派去保护那个实验体，而且安全将她送到那对科学家夫妇手中。”

    杜宇航清了清嗓子有开口道：“

    当然这期间还有其他组织也想得到这个实验体，不过实验没成功之前大家都按兵不动。”

    季星辰安静的听着。

    “你应该听说过那对科学家夫妇吧！当年霖市发生的那件大事。”

    “嗯。”

    “后来整整研究八年的实验，说失败就失败了，实验体杀了那对科学家夫妇还烧毁了所有资料。那些组织都失望而归，不过魏凌空当时并没有立刻回去，他不但假扮记者帮那个实验体煽动大众舆论，还假扮律师想要帮那个实验体辩护无罪释放。”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说那个实验体实验体，她不是个人吗？”

    季星辰一听到实验体这三个字就忍不住皱眉。

    “能啊！是人啊！是个小女孩，叫顾忘忧，五岁被科学家夫妇收养，整整八年。十三岁就杀了那对夫妇，听说被折磨的非常惨，科学家夫妇说她就是那种概率特别小的特色体质。到底是他妈的什么特殊体质，估计也就只有那对夫妇知道。”

    季星辰也想骂一句，到底是他妈的什么特殊体质。

    “后来你应该也在报道上面看到了吧！少管所管教五年，然后放出消息说是被秘密处决，然后就多出来一个季小悠。”

    “跟你一个姓。”

    他还贱贱的补上一句。

    季星辰冷冷的看着他。

    杜宇航不自觉的缩缩脖子。

    “继续。”

    “我说的很明显了啊，那个魏凌空跟这个季小悠关系不一般，他虽然刚开始是为了任务来，但是后来应该真的是跟这个女孩有点什么了吧！反正他放弃了挺多组织里面的机会，就为了这个季小悠。”

    季星辰喝了口已经凉掉的咖啡，开口还是那两个字：

    “继续。”

    “你真的要我说？”

    杜宇航第四次露出那种表情。

    “说吧！”

    季星辰已经对他那样的表情麻木了。

    “那我就说了，当年的那个顾忘忧为了更多的博取大众同情。也为了给自己杀人找到一个更好的借口，她找人强暴了她，并且栽赃给了科学家夫妇的丈夫。”

    一听到强暴这个词，季星辰又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

    “那个人据我所知并不是魏凌空，根据当时那别墅所在的位置，附近根本不会有其他人住。而且她也不会傻到带人藏在附近，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找一个陌生人。最近的有人烟居住的地方也离那里有好几十里的路，她应该是事先就观察好了地形跋山涉水去那里找了个人。十三岁还根本不会开车，那附近更打不到车。而且她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更加不会跟人交流。”

    “这你都能查的到？”

    季星辰有些孤疑的看着他。

    “小看我？我还查到更加劲爆的！”

    杜宇航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说吧！”

    “后来那个季小悠，其实也就是改头换面的顾忘忧去了圣城大学读医学，结果才两个多月就又消失了。然后魏凌空就疯了一样满世界找她，而且还想通过你找到她！”

    “没了吗？”

    季星辰说着想站起身，杜宇航却一把抓住他的手。

    “季星辰，你跟那个季小悠有一腿吧！”

    他忽然就不怕死的开口甩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