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章 周密部署 玉祈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房的，等她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在偏殿之外了。 陆驯忧伤的看着她，玉祈幽脸上的泪痕太明显了，还有有些凌乱的衣衫足以说明他和桀骜没在的这段时间里，偏殿里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事情。 “……怎么样了娘娘？” 过了好久，陆驯才有些犹豫的开口，本来他还想问顾云霄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可这句话实在开不了口。 玉祈幽看着黑压压的天际，淡淡道： “他不是君千行。” 她释怀了，他根本不是君千行，那片蒙心的叶子亲自被顾云霄摘了下来，再想自欺欺人已经完全不可能。 陆驯惊到： “不可能啊，他绝对就是君千行，我调查的清清楚楚……” 玉祈幽打断他： “以后他的一切事情都与我无关。陆驯，帮我找去无妄之地的方法。” “那这亲事……” 玉祈幽脚步不停的离开青丘，只传来轻飘飘的两个字： “随他。” 陆驯瞬间愣在当场，不是说娘娘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的吗？为何都到今天这一步了居然就这样放弃了！ 不行，就算是娘娘放弃了他可不能就这样任其继续下去。他知道青丘有一种不外传的魅惑之术，顾云霄绝对是想拿这个去对付天界。 陆驯不放心的潜伏在二人歇息的偏殿之外，刚刚他和桀骜又打一架，虽然多是拖延战术，却也是极极其消耗体力的。 夜已经深去，昏昏欲睡的陆驯完全没有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自房间内闪出，功力深厚连气息都没有多吐露半分。 第二天，原本是喜庆非凡的主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惊醒了睡得正香的陆驯。 该死！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天才刚刚蒙蒙亮，偏殿的门打开，顾云霄和桀骜急切的走出来，寻着声音的地方大步迈去。 陆驯连忙隐藏好自己，等二人走远了，才匆忙追上去。 青丘主殿内，柳青凡抱着九尾的尸体哀痛不已，身旁战战兢兢跪着的全是本来伺候九尾梳妆打扮的宫女。 她们哭泣道： “长老，我们来的时候小姐已经死了，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柳青凡怀中的九尾身体早已冰凉，死了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 “出了什么事？” 顾云霄和桀骜赶到，围着的人群太多，桀骜高声喊了一句，大家立刻为他们让开一条道路。 柳青凡看着走进的二人，忽然就放开九尾起身一把抓住顾云霄的衣领，怒道： “顾云霄，一定是你干的！你这个混蛋！” 相较于他的激动，顾云霄只是平静的说： “我本来就是来青丘求亲的，九尾死了我也很难过，杀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虽然从顾云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难过的表情，不过他的话还是令柳青凡冷静了下来。 九尾死了，这亲成不了，青丘与魔界没有纠葛，对魔界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可是柳青凡还是狠狠道： “反正这事与你脱不了干系！你没来青丘时，什么事都没有。你一来，九尾就死了，你陪我一个妹妹！” 九尾死了，被人一掌击碎心脉，没有人听到她的寝宫内昨夜发出任何声音，那个人的功力深不可测。 顾云霄走到九尾的尸体面前，看了看她的致命伤，最后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 “各位，虽然我与九尾还未成亲，但我已经将她如发妻般看待。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害了她，亲手为她报仇！” 围观的人被顾云霄的气势所感动，纷纷叫好助威。 柳青凡心下百般滋味翻搅，失去妹妹的心痛还未来得及缓和，现在却又被顾云霄抢先一步在族人心里竖起了威信。无论是作为哥哥还是长老，他未免都做得太不称职。 藏在暗处的路驯如果不是还有一丝慈悲之心差点就要拍手叫好了，这婚结不成那顾云霄自然和青丘也不可能结盟了。 可顾云霄最后的话却又令他起疑，他没有马上离开找其他帮手却反而还要留下来调查凶手，这事未免也太奇怪了。 本来还想立刻飞回魔宫告诉玉祈幽这个好消息，可是顾云霄一天不离开青丘他就一天不得安宁，就像当时在羽族一样，他必须留下来看看事情还会有怎样的变动。 －－－－－－ 夕阳西下，柳青凡跪在九尾棺木前，喜堂一夜之间变灵堂。整个青丘一夕之间换下所有喜庆的大红，变成一片肃穆的惨白。 依照习俗年长的哥哥给妹妹下跪是大忌，就算妹妹死了辈分还是不能乱。 可是柳青凡自认自己没有当好这个哥哥，父母早亡他很少关心妹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一味的宠溺她。 她的终身大事他无法为她做主，现在竟然连她的性命也护不住，他简直不配做她哥哥。 禀退了所有人，柳青凡既不想别人打扰，更不想让族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幅脆弱的模样，可偏偏就有人不遂他的愿。 顾云霄走进安静的灵堂，站在他身边，冷冷道： “柳青凡，你做为九尾的哥哥，能做的只有这点事情吗？” 柳青凡抬头看着他，也用跟他一样的语气问： “你什么意思？” 该审问的人也审完了，该查的细节也都查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我的意思就是，答应了你的族人找出凶手为她报仇，就一定要做到。” 柳青凡冷笑一声： “哼！说的轻松，顾云霄，什么都查遍了，你要怎么找凶手？” 顾云霄不理会他的讽刺，继续道：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就是让九尾自己开口说出实情。柳青凡，我要是说有办让九尾复活，你可相信？” 柳青凡激动的站起身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一手指向顾云霄，不可思议道： “你要我怎么相信？” 让九尾复活？吃什么仙丹妙药？ “给我一晚时间，明天我就可以还你一个蹦蹦跳跳的九尾。” 柳青凡觉得顾云霄是疯了，人死都不可能复生，何况九尾还是千年狐妖。 “你怎么让她复活？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又来了，顾云霄的语气冷淡，比劝解白风澈时还要冷漠，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柳青凡再次激动起来： “若是你能救活九尾……” 顾云霄打断他道： “你把狐族的魅惑之术传给我。” 柳青凡瞪大眼，他为什么想修习那种邪术？而且那在青丘都早已失传已久，为何他会知道自己就一定会。 柳青凡别开脸道： “魅惑之术早已失传，我又怎么可能会那种邪术。” 顾云霄听了他的话，居然还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灵堂。 柳青凡一把抓住他，急道： “等等！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等九尾活过来之后，我要你亲自悔婚，发誓绝不娶她！” 顾云霄看着他问： “柳青凡，我有这么讨厌吗？你就这么害怕把九尾嫁给我？” 柳青凡索性直接回答： “顾云霄，九尾不知道，可是魔宫却有我的眼线。你与玉祈幽的事情我不过多评论，我妹妹太单纯了，玩不过你们这些情圣。” “情圣，呵呵……” 顾云霄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和玉祈幽。不过显然真正的情圣只有玉祈幽，他顾云霄什么也不是。 连个傻子都不如。 罢了罢了，他还是孑然一身做个只对钱财动心的俗人就好。 他朝柳青凡再次点点头，比刚刚那次可有诚意多了： “好，我答应你。”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眠的柳青凡焦急的在暗室内等待。 这是他和顾云霄约定好的，如果真救回九尾，先将她安置在密室里，等找出凶手再将真相大白于众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盯着石门的柳青凡看着它一点一点慢慢被推开，九尾真的就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甚至觉得那只是幻觉。 “哥！” 九尾冲他叫了一声，柳青凡这才真的信了，九尾是真的活了。 柳青凡紧紧抱住她，直到这一刻他才深觉自己有多害怕失去这个妹妹。 失而复得的滋味，没有体会过的人不会懂。 顾云霄当然知道，死而复生的地龙亲昵的拿头蹭他的脸庞时，那种快要灭顶的喜悦。 而这一切都是玉祈幽帮他实现的，就连现在的九尾也是。 顾云霄面无表情的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就算玉祈幽知道又怎么样，他对说了那样绝情的话，她就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良久之后，两人终于冷静下来，柳青凡急忙道： “妹妹，到底是谁害了你？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报仇！” 他眼里的惊喜被熊熊怒火取代，就是这样，他越愤怒顾云霄的胜算才能越多一分。 九尾脸上还挂着泪，一想到那晚，眼里满是惊惧，她脸色煞白道： “那个人穿一身黑衣蒙着脸，我根本看不见他长什么样，他的声音也很模糊，让人听不真切。”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有，我求他别杀我，说我与他无冤无仇凭什么来杀我？ 他说既然这样就让我死个明白。 他说他叫玉祈然，是玉祈幽的哥哥，玉祈幽喜欢云……云霄哥哥。 他不能让自己的妹妹伤心，所以一定要杀了我！” 九尾说完，暗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柳青凡看着顾云霄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他大声斥责道： “顾云霄，你还敢说这与你没关系？” 顾云霄一点没被柳青凡的怒火烧到，他淡淡回答： “与我有什么关系？玉祈幽喜欢谁那是她的事，我又不喜欢她。” “你……” 柳青凡无言以对，真他妈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云霄跳过这段直接对他道：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将魅惑之术教给我，我带桀骜离开青丘。” 九尾大惊： “云霄哥哥，你就这么走了吗？那我怎么办？” 顾云霄差点忘了，柳青凡还让他亲口悔婚，发誓不娶九尾呢。 “九尾，我娶你只是为了狐族的魅惑之术，并不是真的喜欢你。既然你哥哥已经答应了传给我，那我也就不会娶你了。” 九尾忙道： “没关系的，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我就是喜欢魔界，喜欢魔宫，你只要让我住在那里面就好了。” 顾云霄： “？？？” 柳青凡在一旁无奈道： “妹妹，你还不明白吗？顾云霄不喜欢你，你要是真想嫁给他，那个叫玉祈然的肯定还要来杀你，你难道连命都不要了？” 九尾一脸坚决的回答： “我不怕，你们不是把我救回来了吗？他要是再敢来，你们再救我一次就是了。” 柳青凡： “……” 他到底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妹妹呀！ 顾云霄语气凛冽道： “就算我娶了你，也不会带你回魔宫，魔界已经被玉祈幽占领。她现在都还是仙籍，我要去天庭讨个说法，让他们把玉祈幽带回去，还我魔界一个清静！” 柳青凡皱紧眉头，他千算万算，似乎都没有算到这才是顾云霄的真正目的。 －－－－－－ 九尾还在那里纠结： “可是玉祈然明明说玉祈幽她是喜欢你的呀……” “正因为她喜欢我，但是我并不喜欢她，所以她才恼羞成怒霸占魔界。她的哥哥还杀了你，我对你的族人发过誓，这笔账，我会一并找天庭讨回的！” 九尾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她认识的玉祈幽根本不可能回会是爱而不得就恼羞成怒的那种人。 何况娘娘那么特别，怎么可能还有人不喜欢她？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九尾解释道： “我认识的娘娘不是那种人，我们可以直接去魔界找她问清楚！” 顾云霄冷哼一声，淡道： “九尾，就像你哥哥说的你还太年轻，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崇拜的人在外人眼里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根本就没有心。” 柳青凡不知道自己的情报是哪里出了错，明明之前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都是顾云霄与玉祈幽如何如何恩爱。 可现在眼前的男子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恨意，难道就如顾云霄自己说的，他对玉祈幽的感情全是假象？ 不管怎样，无论是魔界还是天界都是他不想沾染的地方，柳青凡对九尾说道： “妹妹，现在外面情势复杂你就先住在这里，等我与顾兄商量一番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少插手为好。” 说完也不等九尾回答就带着顾云霄出了暗室，吩咐门口的心腹一定要看好小姐。 二人出了密道，走向大厅，桀骜正等在那里，他不知道殿下和柳青凡都密谋了什么，反正顾云霄是彻夜都没回偏殿。 柳青凡邀他在桌前坐下，问道： “你去天庭就真的只是要个说法？” 顾云霄回答： “当然，我已经说过了，只想还魔界清静日子。” 柳青凡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 “你与玉祈幽到底怎么回事？我的探子几个月的情报不可能有假，你怎么可能不喜欢玉祈幽？” 顾云霄叹了口气道： “实不相瞒，她其实就是天庭的奸细，她接近我根本就是为了打探我养父的下落。 这下轮到桀骜惊讶了： “殿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云霄看了他一眼，肯定道： “自然，她一直问我无妄之地的下落，桀骜，你也要提防着她才行。” 不管是为了君千行的魂魄还是天庭的安稳，反正没一样是为他顾云霄就是了。 柳青凡从来不知道顾云霄这号人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养父。他直觉这是自己不能提及的话题，所以赶紧跳过道： “如果只是要个说法，那我身为青丘一族之长，自然不可能要你代我去算账，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眼见鱼儿已经上钩，顾云霄知道恐怕到时候的情况，青丘整个狐族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桀骜却是一头雾水： “算什么账？” 顾云霄朝柳青凡点点头，拉起还想问个究竟的桀骜离开了大殿。 等回到自己的偏殿，他对桀骜说道： “九尾已死，青丘这边暂时没什么大事。你回去看着玉祈幽和陆驯，别让他们真的找到无妄之地了。” 桀骜心想顾云霄这是想支开自己，忙道： “放心，没有魔君的同意，他们找不到无妄之地的。殿下，我看这青丘不太平，九尾死得蹊跷，我还是守护你要紧。” 顾云霄冷了脸，问他： “桀骜，你可知我们来青丘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桀骜： “……说服青丘帮忙攻打天庭。” “青丘这点实力只是皮毛而已，桀骜，实话告诉你，九尾就是我杀的，为的就是把脏水泼给天庭。 刚刚柳青凡已经亲口同意与我一起去天庭，到时候你再随便编个理由说他被擒煽动他的族人打上天庭。 对魔界也是一样的借口，不过在这之前你一定要看好玉祈幽和陆驯！” 桀骜难以置信： “你是怎么把脏水泼给天庭的？” 这青丘的长老难道是个傻子不成，顾云霄说什么他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