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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夜闯玉山 依琳香听了白风澈的建议，静了静心神，果然步伐慢了下来。 这一次琳香有声音的指引不再乱跑，代价就是她胸前的衣衫都被泪水浸湿，不过她已经不在意这些，小半时辰后，她们走到了黑暗的尽头。 一扇玉门出现在二人眼前，白风澈用了五成功力才将它推开一条能过人的缝隙。 玉门内也全是玉石打造的一间间大大小小的玉室，中间一条长长的走廊将玉室整齐的分割两边。 “哈哈，终于被我找到了！” 白风澈迫不及待的推开第一扇玉室门，里面放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拳头大的玛瑙照得整个屋子都金碧辉煌。 白风澈却看也没看一眼，再推开下一间，里面放着大量古籍，每一本都十分罕见。 白风澈依然不感兴趣，就这样辛辛苦苦推了数十间门，每一扇门都又重又厚，即便他用上法术，依然累得气喘吁吁。 “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 他又走出一间珍贵画室。 琳香想不到这些在人间每一件都算的上稀世珍宝的东西，在白风澈眼里居然一文不值，羽族到底是多有钱，才会将这些珍宝如此不放在眼里。 直到白风澈推开最后一排的其中一扇门，他的表情终于冷硬起来。 琳香连忙走上前，这间玉室并不大，也没有前面几间繁华。屋内什么都没有摆放，四个屋角镶嵌着四颗十分常见的夜明珠，只投出一点昏暗的光线，将屋内照的并不清明。 白风澈走到一面墙前，琳香仔细一看，才发现墙上挂着几幅人像。 她本以为这也是一间画室，可是每幅画像下面还都属了名，而且那名字她之前还听顾长嫣说起过。 第一幅就是顾长嫣的画像，画里的人眼神凌厉气势非凡，果真跟她本人十分相似，连神情都一模一样。 第二幅就是顾明珠，她也继承了顾长嫣的一些长相，不过眼神没有顾长嫣那般骇人，却也有自己的一股魅力。 而第三幅……琳香才匆匆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这幅画面前的白风澈就将画扯了下来，上面只剩空空的三个字：顾明月。 这就是顾长嫣说的，他们父君最宠爱的幺女，也是迷倒了白风澈父王的人，所以他才会这么愤怒将画像撕下来。 依琳香紧紧盯着被他揉成一团的画像。 “干嘛？” 白风澈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左手，在他要将画放进怀中时，琳香轻道：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就一眼。” 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恳求。 白风澈被她的神情吓到，愣然松了手。 琳香从他手中拿过纸团，每展开一寸，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等她终于看清画像上的人时，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全打在画像上恬然微笑的女子脸上。 “你怎么又哭了？” 白风澈连忙从她手中抢过画收在自己怀中。 “这个人，长得好像我娘……” 不是像，是一样。 “你娘会像这样一个女人？我看你是想家了，放心！等我找到玉蝉一定先把你送回家！” 白风澈边说边离开那面墙，琳香再看了一眼那处空白的地方的三个字，就在那旁边，还挂着一个黑色的空画框，画框里什么都没有，画框下面却写着三个正楷小字：玉祈幽。 琳香死死的盯着那三个小字，直到听到又一声沉重的巨石划过地面的声音，才收回视线。 白风澈出了玉室，迫不及待的推开对面玉室的门，这一次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将玉门完全打开了。 琳香跟着白风澈走进去，他们都没有发现，玉门后一个黑色的瓷瓶也随着打开的玉门倾倒，里面一股青色的气体流泻出来。 玉室里摆着一个大大的玉床，厚重的床幔将玉床围得严丝合缝，白风澈一把扯下床幔，玉床上一个绝色女子正安然入睡。 “哈哈，终于……” “轰隆！轰隆！” 白风澈还来不及高兴，整个玉室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而床上的女子却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外的蛇宫里，还在昏迷中的君千行被胸口一阵剧痛惊醒，然后又是另一阵。他一手按住胸口一边下床，连一旁沉睡的冰蟾都没有惊醒，就化作一道清光往玉山那边飞去。 而此时的玉山内早已混乱不堪，琳香贴着墙面一步一步挪出最后一间玉室，地底有什么在撞击玉山，而且力大非凡。 好不容易才挪到走廊上，白风澈比她好点，他一手抱着玉蝉，还能稳住身形不被震倒，很快他就走到了琳香前面。 琳香手脚并用，扶着墙面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艰难，好一会才走到一半，那地底巨物不知被什么吸引，撞得愈发大力。 一声恐怖的巨响在耳边响起，琳香身后的走廊被撞出一个大洞，她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当场吓晕过去。 那是一条巨大无比的青花大蟒，它窜出一个头就把整个走廊占满，猩红的舌头一伸，差点就扫到了远在几丈之外的琳香。 “地龙！” 白风澈惊叫一声，哪里还有性命管琳香，当即变回原型驼着玉蝉就要飞出去。 琳香来不不及晕是因为地龙根本不给她机会，它好不容易撞破的洞，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虽然刚刚一扫差了一点，它立刻把身子往上移了一分。 这一次已经吓瘫的琳香不过一瞬间就被巨蟒卷进了口中，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 巨蟒本还想继续追赶另外两只食物，忽见一阵青光划过，它急急忙忙又自那大洞内退回去。 青光紧追不舍，也跟着一起跳进了大洞。 “君哥哥！” 大鹏鸟背上的李玉蝉眼见君千行跳下大洞救人，一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脱离白风澈的背，猛跑几步，居然也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 －－－－－－ 白风澈不会水，他趴在洞边看着地底波涛汹涌的暗河，没有跟他们一样的勇气跳下去。 他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居然就这样没了！ 刚刚他明明有时间带李玉蝉离开的，可眼见琳香被地龙吞下的那一刻，他心中居然有一丝念想是想立刻冲上去救她的！ 明明不过是今天才认识的女子！ 可不等他多想，久未谋面的君千行居然毫不犹豫就跳下去救人了，他的震惊还在脑海回响时，玉蝉就已经脱离他的控制跟着跳下去了。 “都他 妈是些疯子！” 白风澈一拳打在玉石地面上，暗咒了一声，才再次不舍的站起来，按照原路返回，出了玉山，飞离蛇界，一直飞上六重天，那里是羽族的领地，他的天下。 他飞过仅次于天庭建筑的宫殿，绕着羽族将自己的领地通通都飞过了一遍，才在最高的那座宫殿前停下来。 “首领！” 大门口的卫兵整齐的行礼，白风澈点了点头就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他穿过十分华丽的大殿，一直走到宫殿的最深处，这里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房间，门口还有他的亲卫把守。 只有白风澈来了，他们才会开门。 房间里十分寒冷，四周都堆砌着大量冰块，它们都簇拥着中间那一口巨大的水晶棺。 白风澈走上前，推开棺盖，里面躺着一位华发男子，那是羽族上一届首领，白风澈的亲爹。 他自怀中取出那幅画像展开来伸进棺材里给里面的男子看： “父王，你看，我把她带来了，你最深爱的女子。果然姿色天下无双，怪不得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棺材里的男子闭着双眼，死人自然是无法睁开眼睛的。 然而白风澈不依，他强行掰开男子的一只眼睛，逼他看那女子。 “你看啊，你倒是看啊，这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吗？” 翻开的眼皮里只有眼白，白风澈强迫了一会儿也自知无趣，再次将画纸揉成一团一下扔在男子脸上，画纸受力被弹开，又被棺材壁弹回来，最后安静的停在男子颈边。 “你算是个什么样的父亲！” 虽然男子已经死去几个月，但是白风澈心中的怒意却一丝也未减少。 本来早已经该入土为安的人，却又偷偷被他挖出来，不但搬进大量冰块保证他尸身不腐，还给他用这么上好的水晶棺装着，白风澈做的这一切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报复欲。 他从墙上选了一根最粗的鞭子，今天让李玉蝉逃脱心情实在不好，他只有找他发泄。 “啪嗒”一声，鞭子准确无误的抽向棺内的尸体。 “你算是个什么样的父亲！” 白风澈又喊了一声，脑海里全是自己母后被他逼喝毒酒的痛苦神情。 他流下泪来，又挥了一鞭，一鞭，再一鞭。 门外的守卫面无表情的听着门内鞭子抽打尸体的声音，最后，那声音通通被一个男子的痛哭所取代。 －－－－－－ 这里是一处风景宜人的桃花源，一个干瘦的老船夫撑着一支细竹篙，划着竹排，在湖里打鱼。 说来也奇怪，他都在这湖里忙活一上午了，居然一条鱼也没有打到。 不知是否因为天气转凉鱼儿们都钻了洞，老渔夫撒下最后一网，不管这网有没有收获他都要回去吃中饭了。 湖边还站着不少等着买鱼的人，他们都催了老渔夫好几次了，渔夫嫌他们烦，索性将竹筏撑得远远的。 沿着平时很少走的山壁绕了一圈，老渔夫才放下竹竿提了提渔网。 这一提老渔夫脸上就笑开了花，以他多年打渔的经验，这一网怕是不会少。 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最好的还在后面呢！ 老渔夫连忙停下竹筏，等不到划去岸边就开始收起网来。 收阿收，收了半天却不见一条小鱼挂在网上，可手中的分量却越来越重。 莫不是独一条的大鱼？！ 一想到这里老渔夫越来越激动，拉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等那东西慢慢浮出水面时，老渔夫的笑脸却瞬间凝固在脸上。 这是个什么东西呀？ 他将用尽全力将渔网提上竹筏，那一团混合着血渣碎肉的东西开始慢慢移动，最后从那一团好像黑色的头发里探出一个头来，她睁着血红的眼睛，嘶哑的喊出两个字： “救我。” 刚说完这两个字她就昏了过去。 “啊！” 老渔夫惊叫一声，几步就退到了竹筏边缘，差一点就跌进湖里。 “嘿，老乔，怎么样啊？你打着什么了？” 因为竹筏离岸边太远，岸上的人根本看不清竹筏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看到红白花花的一坨，却把老乔吓成那个样子。 老乔没接话，他被那双血红的眼睛吓傻了。 而此时平静的湖面中突然冒出大股大股红色的液体，岸边的人一看情况不对，纷纷下水往老渔夫的竹筏游去。 众人看了半天，才发现老乔网着的居然是一个人，有人打着胆子伸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活着！我们赶紧把她送到神医那里！” “还有老乔也一起送去吧，你说一个活人怎么就把他下成这个样子了？” 众人看了看还坐在那里一手指着渔网的老渔夫，吓得现在连嘴都还闭不上。 －－－－－－ 桃源村西边的梧桐树下，住着神医玉澜一家，他和妻子江晨婉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玉小溪，今年已经三岁了。 村民将女子和渔夫都抬进了玉澜的院子里，把正在织布的晨婉都吓了一跳。 “神医，神医，赶快出来看看吧！” 玉澜在书房教小溪练字，听到声音还不忘嘱咐女儿一句好好书写，才走出房门来。 “神医，神医，你快来看看，老乔从湖里打上来一个女子，不是我们村的人！” 玉澜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外人怎么可能进来桃源村。 “还有老乔都被他给吓傻了，你赶紧给治治吧！” 玉澜看了看那昏迷不醒的女子一眼，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老乔，请大家帮忙将二人抬进了他的诊疗室。 他分别给二人施了针，老渔夫一下被痛穴惊醒，立刻大叫道： “鬼！鬼！鬼！” 他一直张着嘴就是想发出这个声音的。 “老乔，别着急，慢慢说你看到了什么？” 老乔一手指着旁边的女子，惊叫道： “她，她的眼睛是红色的！跟鬼一样，吓死我了！” 玉澜掀开女子的眼皮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红色。 一旁的村民连忙宽慰老乔道： “嗨呀，肯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哪里有什么红色？” “对呀对呀，你们看她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哪里能跟鬼搭上边。” “诸位，你们先扶老乔回去吧，这位姑娘还没醒，就先留在我这里医治，时候不早你们也该回去吃午饭了。” 众人听了玉澜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大家七手八脚的拉起老渔夫，他也没有抵抗，跟着他们就出了神医的院子。 等他们都走了，晨婉才走进来，看着病榻上的陌生女子，一脸忧郁道： “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那结界应该是没人可以冲破的，你先帮她换套衣服吧！” 玉澜洗净双手，他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江晨婉给女子换好干净的衣服，又替她将头发攒干，正打算叫夫君吃饭，院外又响起了村民的声音： “神医，快来看看吧，这里还有两个呢！” 江晨婉立刻放下布巾走出去，这次被抬进院子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她不认识，男的她却一眼看出来。 那是君千行，当年她和夫君为了避世，还多亏了他的帮忙，没想到现在连他都变成这个样子，那蛇界还真是不太平了。 等众人跟刚刚一样将他们抬上病榻后，玉澜还是用原来的话打发了他们。 “相公，连他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蛇界怕是出大事了。” 玉澜一直闭眼为君千行把脉，他脉相混乱至极，体内新伤旧病不断，居然还中了不知道什么毒，能活到现在全靠多年来深厚的内里支撑。 “你先将这两位女子扶进客房休息，我已经帮她们诊治没有大碍，倒是他，我得好好运功帮他疗伤。” 晨婉依言将两位还昏迷着的女子扶进了客房，由于客房有限她只得将她们放在同一张床上，在那之前她还贴心的帮李玉蝉也换上了干净衣物。 玉澜运功逼出君千行体内的一口黑血，他知道这一点点起不了什么作用，君千行的脸色依旧苍白。 他没有气馁，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至少要让君千行开口说句话才行。 －－－－－－ 琳香感觉自己在奔跑，一刻不停的奔跑，她脚下的路明明十分坦荡，可是她却跑得好幸苦。 “哈哈，哈哈……” 那个声音又来了，眼角也眤到那抹殷红，她不得不又加快了脚步，可那个声音一直就响在她耳边，那抹红影也一直如影随形。 “你是谁？为何要跟着我？” “哈哈，哈哈……” 依旧是那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这一次，离琳香更近了。 琳香跑得气喘吁吁，每迈出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就好像她身上背着一座大山，千斤重担压得她寸步难行。 “我好累，我真的跑不下去了，你放过我吧！” 琳香想停下来，她的双腿已经像灌了铅一样重，可她的身体却脱离了她的意识继续往前跑，她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地上不知哪里来的小石子一下将她绊倒，琳香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还来不及呼痛，耳边却再次传来那声音，这次它说话了： “不，你要跑下去。” 琳香没有听错，那正是她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