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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笼子

    69 笼子

    男人的嗓音低沉优雅,宛如轻颤的琴弦,可说出来的话却冷酷至极。丁囿僵在原地,他心里极为愤怒,别看他平时好似没皮没脸,其实十分自负,如今被人用“狗”来形容,当真是戳到了丁囿的肺管子,让他的一张面皮瞬间都涨成了紫红色。可惜,他在韩夙的面前向来勇气有限,尤其刚才又已经用掉不少,现在再迎着男人冰冷的目光,他涨红的脸皮逐渐失去了血色,不止生不出反抗的心思,甚至还两股战战起来——他对韩夙已经在生理上服从了。

    更何况,在男人轻蔑的眼神下,他的身体还先一步有了不该有的反应,双腿间变得粘腻湿润,这种变化自然让丁囿更加无措,他害怕被韩夙发现自己的异样,因此当韩夙在再推他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上了车。

    大不了一会儿再找机会离开……丁囿自欺欺人的想,他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只能暂时按兵不动。他一向惜命,自然不敢做出争夺方向盘或者是跳下车之类的行为,便装作冷静地坐在车座上,并不时拉扯着脖子上的项圈。

    “别做无用功了。”韩夙的眼角余光看着他的动作,平静地说:“没有钥匙,你打不开的。”

    闻言,丁囿忙拉下镜子去看,就见项圈的中间位置的确有一个锁眼似的小洞,下方还有一个镂空设计,似乎……是为了拴某种链子用的。

    丁囿在心里骂娘,可无论那些脏字在嘴边怎么转,他始终都不敢吐露出来。

    不过如果现在开车的人是霍臻,丁囿肯定就会大骂出声了。其实说来也奇怪,霍臻虽然不会像韩夙那般行使暴力,但毕竟家世摆在那里,若是其他人有同样的身份背景,以丁囿欺软怕硬的性格来说,哪里还敢这么造次?只怕会伏低做小,如同圣父再临般,对方打他一巴掌,还要把另一半脸也扬起来让人打了。

    自始至终,他敢随意大小声的人也只有霍臻和张茗彦而已,甚至在对待霍臻的时候,他会更加过分。这世上有一种人,越是对待自己亲近的人越是刻薄、没有底线,肆意的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对方身上,丁囿便是个中翘楚。只是这种坏脾气的前提,是对方得是“亲近的人”,事实上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丁囿就已经把霍臻也划到了自己的地盘,默认了对方的存在,好像无论他怎么过分,霍臻都会包容他一样。

    可这个世界,没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了的,地球又不是只围着他丁囿转的,他也太想当然了。

    丁囿原本还想一会儿找机会逃开,但当他见车子越行驶越偏僻时,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韩夙这两年赚了不少,在近郊也有自己的小别墅,虽比不上丁宅的壮观,倒也独门独户,还带了一个生机盎然的小院子,看起来很是温馨。丁囿一路上没瞧见多少人家,唯有的那几户还都离得很远,这让他心里不禁发憷,再加上刚才韩夙把他比喻成狗的言论……

    因此刚一停下车,丁囿打开车门拔腿就跑。他到底锻炼过一段时间,跑步速度并不算慢,照理说韩夙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他,可韩夙又哪里有兴趣和他玩你逃我追的戏码?男人施施然下了车,从路边随意地捡起来一块大石头,在掌心里颠了颠估摸了一下重量,然后就突然对着丁囿的背影掷了出去。

    他的力气一直很大,石块宛如一只低空飞过的鹰隼,在空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弧线,最后狠狠砸在了丁囿的脚踝上。丁囿惨叫一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他刚才跑的太快了,所以在地上滑行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他被摔得头晕眼花,下巴和两个手掌上也全都是擦伤。

    “好疼……”丁囿的眼泪霎时涌上了眼眶,可他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身后缓缓响起的脚步声简直如同恐怖电影里的催命符,吓得他只能手腕施力,努力向前爬去。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不多时韩夙就停在了他的身边,男人蹲下来,扯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了头。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丁囿连眼睛都睁不开。他看不清逆光的韩夙的表情,却能听见他的声音如同浸了冰,满是凉意地对他说:“跑什么?”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这次不再是生理泪水,丁囿是真的被吓得哭了出来,眼眶中大滴的泪珠将阳光都分割成一块一块,让他的眼前变得更加模糊。男人脸上泪水不停滚落,划过他下巴处的伤口上,那里还在往外流血,周围也已经开始泛出青紫,宛如一片泥泞。丁囿明明是个健壮的成年男人,现在看起来却是狼狈又可怜,好像随便什么人都能羞辱折磨他似的,韩夙见状不禁舔了舔唇,嘴上却说:“你是故意的吧?”

    他道:“你喜欢我这么对待你,才故意演出这种逃跑戏码,就为了挨打,对吗?”

    才不是!丁囿在心里大声喊叫,可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韩夙也好像看不懂他的表情,状似为难地说:“我知道,你很想在这里幕天席地的被人强暴……不过不好意思啊,我可没暴露癖。”他思索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记得,前面那家人养了几只大型犬……要不我把它们借来,帮帮你?”

    丁囿听他这么说,连抽噎声都被吓得停了:韩夙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震惊地望过来,韩夙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肯定道:“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说着他站起身,丁囿这才发现他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根链子,而链子的另一段就扣在自己的脖子上。男人轻轻笑着:“小母狗当然要挨小公狗的肏了,不是吗?”

    “……别……”丁囿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却沙哑异常,他心里害怕到极点,因为他觉得,韩夙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这让他只能硬撑着抬起手,扯住韩夙的裤脚,再次祈求道:“别……”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韩夙说着扯了扯手中的绳子,感受到自己脖颈上的力量,丁囿几乎把牙都要咬碎,可最终却还是只能顺从地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

    可韩夙却制止了他,对方用温和的语气教导道:“记住了,你现在只是一条狗,”他的笑容甚至还灿烂了几分:“小狗只会爬行哦。”

    丁囿四肢着地,膝盖和手腕落在地上,艰难地爬进了屋。

    好在这个别墅前院并不大,如果不算上丁囿逃跑的那段路程,其实从院门口到入户门,其实也不过百米的距离,走路连半分钟都不到。

    可惜刚才丁囿跑的有点远,加上他手掌太痛了无法落地,这才爬的有些慢,不过因为膝行,他被砸伤的脚踝倒是没有再加重伤势,对此,丁囿也实在高兴不起来。

    好不容易进了屋,丁囿刚想说够了吧?结果一抬眼,他想说的话就又被迫再次顿住,眼神都有些发直了,因为只见在大厅中央,竟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白色狗笼,那笼子的体积即使是用来关两只大型犬,好似都有些大了,几乎占据了整个前厅的一半,但却有些矮,只比丁囿现在爬行时的高度高出一点,笼子里还早就贴心地扑上了柔软的棉被,和造型有些可爱的骨头状小枕头。

    然后丁囿就听韩夙带着笑意说:“其实之前你被关在丁家的时候,我就做好这个笼子了,不过那时候,我确实没想到……它真的有派上用场的这一天。”

    男人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病态般的红晕:“我的愿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实现了,老天可真是眷顾我。”

    丁囿不敢再看他,甚至不敢再看面前的笼子,只是全身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他以前就觉得韩夙有点不正常——毕竟正常人怎么会有那么严重的暴力倾向?可现在看来,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疯狂!

    “你该不会想把我关在里面吧?韩夙,你疯……唔!”丁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夙打断了,男人黑色的皮鞋碾压在他的手指上,可语气却满是无奈地说:“你看,你果然是故意的。”

    他低头看着丁囿,道:“你明知道自己这种态度会惹我生气,却还是那么做……就这么想挨打吗?”

    他漂亮的眼睛落在丁囿身上,却像是两个没有感情的玻璃珠,看的丁囿身上阵阵发凉。他哪敢再反驳韩夙?只能忍着怕,颤声答:“我没有……”发觉手上的力度加大,丁囿哪敢再嘴硬,连忙改口讨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韩夙没再接着用力,但也没松开,丁囿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只能颇为忐忑地抬头看他,就见男人笑眯眯地盯着他瞧,半晌才悠然道:“小狗……可不该说人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