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执念（剧情）
X54星球，这里的环境和曾经人类的母星很像，有界限分明的白天黑夜，黑夜繁星点点，白日蓝天白云。 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空气清新，草木茂盛，偌大的宫殿被红玫瑰占领着，四处可见热情的玫瑰，到处都是玫瑰浓郁的花香。 走在小径上，很容易就沉迷在美丽的景致中。 如此闲暇的午后，却又如此的令人懊丧低沉。 阿莫尔走出寝殿，熟门熟路的离开了王宫。 星球的另一边是虫族最好的研究院，这里只为虫王服务，当然研究院的负责人例外的为阿莫尔服务。 谁让阿莫尔是他的朋友呢，同为最后一批被上任虫王诞生的虫卵孵化的虫族，好几年的时光面对彼此。 “好久没看到你了，用人类的话来说，你是我这儿的稀客。”普菲兰提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研究院的门口迎接阿莫尔。 阿莫尔随他走进地底深处的研究院，两人的交谈主要是普菲兰提的独角戏。 每次和赛勒交配之后阿莫尔都不想说话，脸上招牌的轻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烦躁可见一斑。 走进研究院，阿莫尔的第一站是站在培养仓前凝视培养仓里那一具精致的躯体。 巨大的培养仓立在半空中，淡绿色的营养液里浑身赤裸的漂浮着一具精致的虫族躯体。 这具躯体的脸庞和阿莫尔的脸庞一模一样，如果那不是具女性躯体那她几乎就可以说，她是另一个阿莫尔。 虽然真相就是如此，她确实应该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阿莫尔，她是阿莫尔的双生姐姐——安迪尔。 梦蝶一族的双生子特殊之处在于，双生如一生，他们仿佛共用一个大脑，所思所想几乎是一模一样。 安迪尔就是阿莫尔，阿莫尔也是安迪尔。 他们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只一点不一样，安迪尔总是笑，热情洋溢如玫瑰，阿莫尔冷峻安静，虽然香味浓烈，但不太惹眼。 安迪尔死了，死于交配，听说过飞蛾扑火吗，安迪尔热情的扑向了一个弑杀的虫族，然后自取灭亡。 她将自己的行为称之为爱，她说交配和做爱是不一样的。但她死于爱。 阿莫尔将她的行为称之为活该，虫族有爱这种东西吗？ 他还是为安迪尔报仇了，虽然安迪尔的死只是遵循了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但他还是将杀死安迪尔的虫族吃进了肚子里。 安迪尔的基因细胞被他保留下来之后，送到了这里。他想创造出一个安迪尔，一个不再飞蛾扑火的安迪尔。 倒不是他在乎什么姐弟情深，只是为了让安迪尔认清，虫族是没有爱的。 可惜，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无论培养出多少个安迪尔，那个安迪尔都不是阿莫尔想要的安迪尔。 阿莫尔有时也会想，会不会世间真有灵魂，安迪尔的灵魂已经如人类所猜想的那样投胎转世去了，他留下来的只是具空壳子。 有些时候阿莫尔又不会这么想，虫族怎么会有灵魂这种东西。 很快在普菲兰提的操作下，‘安迪尔’从培养仓里走了出来，她走到了阿莫尔的面前。 一模一样的身体，嘴角扬着一模一样的热烈笑容，甚至连眼神都一样。除了‘安迪尔’拥有的记忆来自阿莫尔这一点，眼前的‘安迪尔’就是安迪尔。 阿莫尔眼神倨傲，像是坐在神座上居高临下的神那般审视‘安迪尔’，“你爱诺邱吗？” ‘安迪尔’嘴角依旧挂着热烈的笑容，“怎么可能，我早知道爱是不可信的。莫尔，我不会去相信那种东西。” 阿莫尔的眼神在一瞬间失落了下来，他浑身散发着忧郁的气息，像极了为爱忧郁的贵族，“安迪尔没有回来。” 下一秒，‘安迪尔’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转身往后跑，可惜已经晚了。 阿莫尔亲手捏碎了她的脑袋，这双苍白削瘦像是病人的手像是捏碎一个西瓜那样，捏碎了安迪尔的脑袋。 红白的脑浆弄得满手都是，‘安迪尔’倒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着。 普菲兰提第一时间将阿莫尔拉到水源边，仔细的将阿莫尔的手洗干净。 节骨分明的手像是冷玉，美丽且脆弱，冰冷细腻。 “走吧，阿莫尔。我请你红茶。”普菲兰提拉着阿莫尔往他的起居室走去，阿莫尔没有拒绝。 越过一道又一道的门禁，阿莫尔低沉的像是受了伤的花朵，他本该高昂着头，展现着自己的美丽，现在却蔫蔫的，提不起劲儿来。 或许是阿莫尔调整好了心态，阿莫尔抽回了被普菲兰提拉着的手，“时间还长，她总会回来的。” 普菲兰提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里呵呵两声，用完就丢的家伙，真讨厌。 用轻柔的声音哄着，“是啊，总会回来的。” 阿莫尔看着普菲兰提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听着恶心。” “是，公爵大人。”普菲兰提淡定的笑着，丝毫不因阿莫尔的话语而生气。 走到普菲兰提的起居室时，阿莫尔看见普菲兰提起居室的门口跪着一个虫族，极白，不是自己的苍白，不是赛勒的莹白，只是白，让人想到雪。 虫族跪在地上低着头，手上的托盘里盛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银质茶壶还有两个茶杯。 阿莫尔和普菲兰提走进了起居室，帕特站了起来，他伸手触着起居室的金属门，就在门后有他的神。 随着他的走进，两个高等虫族停止了交谈，齐齐的看了他一眼，又挪开了视线，继续交谈。 既害怕又欣喜，他多想抬头看他一眼啊，可他不能，他只能低着头，什么都不能做。 高等虫族很强，他的窥探极有可能引来他们的警觉。 放下茶具之后，帕特便再没有停留的借口，他低着头，慢慢的面对着两位高等虫族，后退着，直至退到门口。 心里疯狂的呐喊着，留在这里，看他一眼，不要离开，只看他一眼就好。 再多的克制都抵御不了虫族的本能，贪欲。 帕特微微抬起了头，瞧了阿莫尔一眼，阿莫尔正在耐心的听普菲兰提讲话。 玫瑰一般的红唇向上微勾，轻松自然，眉宇间带着些许轻松。 帕特凝视着阿莫尔，就如同几年前那样，舍不得挪开眼睛。 但他必须得离开，他不能因为犯错被丢出这里，如果他还想见他，那他就必须马上离开。 帕特悄无声息的走了，正如他悄无声息的出现那样。 “阿莫尔，你的交配对象选定了吗？”也只有普菲兰提敢问阿莫尔这个问题而不被阿莫尔厌弃。 阿莫尔抿了一口红茶，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茶的味道，兴致缺缺的放下红茶，“还没，不想选。” “如果你不选，那可糟了。阿莫尔，你会被没收财产然后拘留的。”普菲兰提一脸的幸灾乐祸，他虽然也是雄虫，但他基因有缺陷，不用被强制安排交配任务。 “如果你是雌虫就好了，我一定选你。”阿莫尔语气带着些许苦恼。 普菲兰提愣了一秒，然后哈哈一笑，“我怎么可能是雌虫，阿莫尔，你想什么呢。” “也是，你如果是雌虫，那该会有更多雄虫讨厌和雌虫交配了。”阿莫尔故作严肃的说。 普菲兰提秒懂阿莫尔的揶揄，他张牙舞爪的扑向阿莫尔，“阿莫尔，你嘲讽我。” 两人毫无芥蒂的闹作一团，就像多年前那样。 在阿莫尔的认知里，普菲兰提是可以信任的，他就像是自己的兄长那样。 笑闹之后该考虑正事了，两只虫凑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安迪尔’是阿莫尔的执念，普菲兰提向虫神发过誓，他要帮助阿莫尔了了执念。 极认真的学术氛围，谈论间透着无与伦比的默契。 到最后，阿莫尔必须启程离开了，虫王的领地可不允许有虫长时间停留，即便阿莫尔可能是个例外，但他也不想在这里留太久。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在这里待到晚上，赛勒便会派人将他待到王宫留宿，然后他的床上便会多一只虫。 走之前，照例让普菲兰提抽一管血。 “嘶。”普菲兰提将针插进阿莫尔的血管里以后，阿莫尔发出了一声痛呼。 普菲兰提嘲笑道，“娇宝宝。” “谁是娇宝宝了？”阿莫尔顾不得针管扎进血肉的疼痛和不适了，他瞪大眼睛向普菲兰提据理力争。 阿莫尔的身体不像别的虫族皮糙肉厚，他的肌肤和人类差不多柔软敏感，因此扎针的痛落在他的身上格外的明显。 “你啊，你不是娇宝宝谁是？”普菲兰提并不在乎阿莫尔可能的发怒，干净利落的抽了一管鲜血。 “再说一句，我不是娇宝宝。我痛感明显那是因为我是蝶族，你见过那个蝶族肌肤粗糙，痛觉不敏感了？”阿莫尔才不承认自己是娇宝宝，他可是真男人好吗。 普菲兰提将一瓶药递给阿莫尔，“听说今年轮到永恒星系的高等虫族上战场了，这个给你，吃一粒，加速伤口愈合，弱化痛感。” 阿莫尔不屑，“呵，我会受伤？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让我受伤。” 喂喂，你这么不屑，有本事别把药放进自己的空间钮啊。 普菲兰提已经习惯了阿莫尔的这种口嫌体正直的傲娇劲儿了，翻了个白眼，也没拆阿莫尔的台。 将阿莫尔送出了研究院，普菲兰提转身就拿着新到手的血液往研究院里钻。 看着培养仓里的胚胎吸收了血液，普菲兰提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这次的血抽的比上次多，应该能多挺一阵子吧。 还没高兴几分钟呢，普菲兰提又皱起了眉头，阿莫尔最近都不太开心的样子，得想想该送个什么礼物哄哄他才好。 阿莫尔驾驶着星舰回到C17星，刚一落地就收到了赛勒的诏令，三日后出发去海王星系。 看到这份诏令，阿莫尔本能的皱起眉头，有些恹恹的，如果这封诏令是昨天收到了，那他一定会很兴奋。 可是它来自今天，在他和赛勒交配之后的今天，严格来说，这份诏令是交易品，按照人类的说法这是赛勒给自己的嫖资。 怎么想，都让虫郁闷。 兰瑟走了过来，将终端递到阿莫尔的手边。 “主人，是赫卡伯爵的通讯。”兰瑟一举一动都像极了雷斯，恭敬谦卑，一板一眼的古板‘绅士’。阿莫尔曾经吐槽，执事长都像是从一个工厂流水线制造出来的机器人。 阿莫尔自然是知道赫卡找他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为了那顿自己许诺，还没实现的请客。 修长的手指在终端上一划，赫卡的脸出现在眼前，“阿莫尔，你这一天难道是掉到什么原始星球上去了？我给你打了十几次通讯，你都不接。” 阿莫尔往返X54星，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这段时间赫卡一直在试图联系他。 主要是为了蹭那顿饭，吃什么不重要，主要是喝什么，玩什么。阿莫尔拥有的财富在高等虫族中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美酒更是数不胜数，他办招待请客，那可是让人激动的事情。 毕竟阿莫尔太宅了，不爱出门，也不爱聚会，连请客都是屈指可数。 “我去见王了。”阿莫尔一句话把赫卡的所有牢骚和揶揄全都堵回了肚子了。 王的召见，赫卡怎敢说什么，“难怪你一直没接我通讯，原来是去见王了呀。这次王召见你做什么？” 赫卡还是好奇的多问了一句，见阿莫尔脸色不好，也消了音，只敢在心里默默的揣测。 “来我的会所吧，今天你想这么玩就这么玩。”阿莫尔转了话题，他实在是不想在谈论赛勒了。 赫卡求之不得，就等着阿莫尔的这句话了，啪的挂上通讯，准备启程。 赫卡的突然消失让阿莫尔愣了几秒，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主动挂他通讯，难免愣神。 永恒星际经济繁华，也是星际出了名的销金窟，在此消费流连的种族很多，甚至还有种族在此定居。 虽然定居和进入永恒星际要缴纳大量的星币，但架不住星际里有钱人多。他们选择在这里定居的原因也很简单，免受战乱之苦，这里是虫族的地盘，虫族总不可能攻击这里吧。 有胆子在虫族的星系生活的另一个原因是，在这里生活的三个虫族都不是凶恶的虫族，虽称不上和善，但也说不上嗜杀成性。 有一个公爵两个伯爵虫族存在，居住在这里的各大种族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欺负其他种族，所以种族混居也有了和谐，永恒星系的安全系数不知道有多高。这就是有钱人趋之如骛的原因。 阿莫尔的会所是永恒星系最豪华的销金窟，享乐买卖是这里最大的主题，美酒，美人，甚至是武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买不到的。 等阿莫尔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乌烟瘴气了，酒味香味甚至性爱的味道占据了整个包厢。 推开门，赫卡坐在沙发上，她的身上起伏着一个奴隶；包厢的另一边，安斯利昂正在和一个奴隶调情，手指已经插进了那奴隶的身体，惹得那奴隶呻吟连连。 这样淫靡的画面，阿莫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兰瑟和几个虫侍迅速的为他整理出了一片净土，空气里乱糟糟的味道都消失了，只剩下清新剂的味道。 “阿莫尔，这个奴隶我要了。”赫卡满面春光的对阿莫尔说。 “随你。”不过是奴隶罢了，有什么不能给的呢。阿莫尔懒散的丢下一句，然后喝了一大杯烈酒。 如果阿莫尔能仔细看的话，他就会发现赫卡身上的那个奴隶正是三天前被兰瑟带到他面前任他挑选的战俘之一。 “收敛一下，你的信息素。如果你想和我打一架的话，请便。”空气中除了清新剂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雄虫信息素的味道，这让阿莫尔感到烦躁。 蝶族的敏感在这个时候真的很令人苦恼。 赫卡舒爽的闷哼了一声，然后默默调高了手上抑制手环的数值。 “阿莫尔，这次海王星系，你打算怎么分。”一直没开口的安斯利昂问。他是大约有两米高，长相粗犷，体格和顾野相似，但他身上少了几分顾野的英正之气，多了弑杀之感。 分什么？自然是怎么划分战场。 “随便。我无所谓。”阿莫尔打了个哈欠，一双粉色的眸子沾上了生理泪水，身上的锐利渐消，多了慵懒的闲适。 “那好吧。到时候最大的战场留给你，剩下的我和赫卡平分。”阿莫尔表现的再平和，他也是公爵，凌驾于他二人之上，自然是最好的都要留给阿莫尔。 “行吧。”阿莫尔点点头。他并不在意战场有多大，只要能让他发泄一二就好。 三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商量了一下另外的军务，还有到底带多少低等虫族去这是个问题。 阿莫尔觉得大军开拔麻烦累赘，赫卡同样也如此觉得，安斯利昂却觉得，多带些低等虫族有备无患。毕竟这些年的争斗经验告诉他，不可小看人类。 高等虫族的安危最重要，尤其是阿莫尔的安危。安斯利昂明面上只是个普通的伯爵，暗地里他是赛勒的亲信，也是少数几个知道阿莫尔和赛勒关系的虫族。 这些年人类和虫族一直都是小打小闹的打仗，你抢我一点地盘，我抢你一些领地，输赢平分。 海王星系之前是人类的领土，后来被虫族夺了去，这前不久才被人类又抢了回去。 这次征战海王星系的危险程度较高，人类做了不少的准备。王不想让阿莫尔公爵上战场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最后王还是妥协了，答应让阿莫尔公爵上战场，但王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不可让阿莫尔公爵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便是他的命丢在战场上了，阿莫尔公爵也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讨论了一会儿，最终阿莫尔和赫卡还是听了安斯利昂的建议多带一些低等虫族。 聊天进行到这里，夜已经深了，阿莫尔也累了。 自然而然的这次聚会落下帷幕，阿莫尔坐在车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强撑的疲惫感。 他已经很累了，今天一天的遭遇让他从身到心都充满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