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9 尾声 身体……好重…… 这里……是哪里？ 我……怎么了…… 昏昏沉沉地，卡尔试图睁开眼，但不管他如何尝试，双眼却像是牢牢黏合在一起般，怎么都无法顺利打开。 耳畔，时不时传来各种熟悉的呼唤声…… 卡尔想要张嘴回应，可喉间好像也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来…… 紧张、焦虑……再到无力，最终，他整个人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神智，再度远离…… “殿下……” “卡尔殿下……” “殿下……” 又不知隔了多久，卡尔终于在一连串的呼唤声中缓缓张开了眼。 这里是……双眼茫然没有焦距地望着眼前还有些模糊的人影，卡尔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殿下，您终于醒了！” 眼见卡尔恢复神智，围坐在床边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露出欣喜的笑容来。 “我……怎么了……”脑中一片空白，卡尔虚弱地问道。 “殿下，您不记得了吗？”激动地握着卡尔的双手，迪亚眼里泛起水光，“您和雷利陛下一起去了月光女神的遗迹，差不多十天前您们两位突然出现在别院的庭院中，狼狈的样子把我们都给吓了一大跳。” “对了，我们在遗迹里……”被迪亚这么一说，卡尔总算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来。 当时自己和雷利打算从结界破损口冲出遗迹，但出口处的水流实在太过湍急，他们试了几次，非但没能冲出去，反而还被巨大的冲力打了回来。 尤其是最后一次，强大的水压不仅把脆弱的防御壁直接打碎，强大的水压更是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挤压而来。 仅仅只是一瞬间，卡尔就被巨大的压力弄晕过去了。 不过在昏迷前，他似乎看到一抹蓝光缠绕周身，仿佛在保护自己一般。 “殿下，医生说您的伤势主要是胸口受到巨大冲击力造成的，不过您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却也称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想到卡尔重伤昏迷时的模样，迪亚心有馀悸。 奇迹……吗…… 想到那抹围绕周身的蓝色光芒，卡尔垂下眼。 “我们是怎么回来的？陛下有说吗？还有，这里是哪里？好像不是别院吧？”随着神智的恢复，更多问题从卡尔嘴里冒出。 “这里是精灵王的宫殿，您一直昏迷不醒，雷利陛下也十分担心您的安危，所以他提议将您带至宫殿。因为这里离圣地和母树都十分近，对您的伤势有好处。”韦斯特沉稳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雷利陛下并未说明你们是如何逃离遗迹的，但从你们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别院这点上来看，我觉得他应该使用了瞬移类的魔法。”说这话的是伯恩。别看伯恩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毫无成就的模样，实际上他在魔法研究方面十分精通，但是暗夜精灵对光魔法的局限性限制了他的天分，对此卡尔只能表示惋惜。 “可是……当时雷利应该……”想到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庞，卡尔微皱眉头。 听到卡尔对雷利的称呼，韦斯特眸色一闪。 “说不定雷利陛下身上有瞬移卷轴之类的东西？”伯恩猜测。 对于伯恩的说法，卡尔表示不确定。如果有的话，雷利应该一早就拿出来了才对，而不是等到两人遇险时才在最后关头使用。 “对了，我昏迷多久了？”想到这个最最重要的问题，卡尔不觉一凛。 听到卡尔的询问，众人脸色齐齐一僵。 “我睡了很久？”察觉到大家的异样，卡尔的神情也跟着凝重起来，“是不是错过联盟会议了？” “嗯，联盟会议已在三日前结束。”说这话的是韦斯特。 “信物你们拿去了？结果怎么样？”卡尔心头一紧，被迪亚握着的手指更是反过来抓着迪亚的手臂，死死攥紧。 伯恩和韦斯特对望一眼，彼此眼里充满了矛盾，迟疑和犹豫。 停顿半晌，还是韦斯特开了口，“信物是由我和诺斯克里夫殿下一起送去的，但是我们都被拒绝入内。最后还是交由格莱斯阁下带进会场……” “然后呢？长老们怎么说？”环顾众人，卡尔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结果也由格莱斯阁下传达，说是长老们在看过戒指里隐藏的女神神谕后，都认同了暗夜精灵是女神后裔的身份，而且长老们也愿意将领土分出部分给我们；但是……” “但是？”韦斯特话里的转折之意，让卡尔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又是一阵绷紧。 韦斯特又瞥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伯恩，见他也是一脸纠结，这才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最后却被雷利陛下否决了……” “你说什么？！”卡尔心头大震，控制不住情绪的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顾不上疼痛不已的胸口，一手抓住韦斯特，失声问道。 “殿下，请您不要过于激动。”胸口被紧紧拽着，韦斯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殿下，您赶快躺下，这样会加重伤势的！”迪亚被吓了一大跳，赶忙想把卡尔扶回去躺好。 “殿下，您不要这样！”卡尔失控的模样同样也让伯恩很是担心，于是他也上前帮着迪亚一起想让卡尔躺回床铺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否决？！雷利他有说过原因吗？”突如其来的事实让卡尔心乱如麻。 在卡尔期盼的眼神里，韦斯特冷静地摇摇头，“雷利陛下自三天前起就没有来这里看望过您了。” “是嘛……” 听闻此言，卡尔抓着韦斯特的双手渐渐松开。 就在众人以为卡尔冷静下来时，他却突然推开迪亚和伯恩。 “殿下？” “殿下……” “殿下！” 眼见卡尔推开丝被试图站起身，众人错愕。 “我自己去问他。”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卡尔一脸平静。 可就是他这样的态度反而令大家更觉惧意。 “殿下，您才刚醒，需要好好休养……求求您，请您先把伤治好，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啊。”迪亚哀求。 “其他事的确可以慢慢来，但这件事却是刻不容缓！”推开迪亚抓着自己不放的双手，卡尔坐在床沿边，忍着痛，喘息道，“你们应该也很清楚，我们若是就这样回去的话，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一语出，满室静寂。 “殿下，让我们去请雷利陛下过来吧。”小心翼翼地避开卡尔的伤处，韦斯特放轻力度，按着他，不让他起身。 “你觉得他会来？”卡尔勾起唇，笑得冷然。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伯恩也在一旁帮腔。 “不用试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不是吗？与其在这里抱有可笑的奢望还不如直接去把一切问清楚！”推开韦斯特放在自己肩头的双手，卡尔努力站起身。 “殿下，小心！”眼见卡尔连站都站不稳，迪亚惊叫着冲上前将他扶住。 “伯恩，韦斯特，你们两个在这里待命，迪亚，你扶我去找雷利。” “可是……”伯恩和韦斯特都一脸为难。 “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都留在这里等我。”卡尔正色道。 从卡尔的表情就知道他今天绝不会妥协，伯恩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可是殿下，您一定要答应我，绝不能和雷利陛下起冲突，毕竟这里是精灵界，这点面子还是要留给主人的，不是吗？” “嗯，我知道。”淡淡地应了声后，卡尔在迪亚的搀扶下慢慢向外走去。 望着卡尔的背影，伯恩叹气，“我说韦斯特，就这样让殿下跑去问精灵王陛下，真的可以吗？” “你觉得殿下会听我们的劝？这种情况下，我们劝得越多，殿下的脾气就越糟糕，连带也就更坚持己见，到时候只怕会跟精灵王吵个天翻地覆……” 想到那种场面，两人顿时陷入沉默。 到底……精灵王为何要拒绝给予暗夜精灵领地？如果不想给，一开始就直接不要帮殿下寻找月光女神的神殿不就好了？到底为什么精灵王会做出如此矛盾的事情来？还是说，这背后其实另有隐情？ 伯恩和韦斯特想不通的地方也正是卡尔满腹疑问的焦点。 回想一路上发生的点点滴滴，他怎么都想不透为何雷利要在最后关头摆自己一道。 他究竟想干什么？ 难不成，雷利是想用这件事要挟自己，得到自己？ 想到雷利告白时深情的模样，卡尔在心底摇摇头，雷利不是这么卑鄙的人，如果他想对自己做什么，早在遗迹的时候就做了，绝不会拖到现在才突然改变想法。还是说，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卡尔越发坚定了想要去找雷利问个清楚的念头。 “殿下，您走慢点。”搀扶着卡尔，迪亚满眼担忧。殿下真是太要强了，伤成这样还到处乱跑…… “抱歉，迪亚，让你们为我担心了。”低头对迪亚笑了笑，卡尔努力调整着心态，他可不想才见到雷利就跟他吵起来。正如伯恩所言，雷利好歹也是这精灵界的王，无论如何都要给足他面子，才好跟他接着往下谈。 “殿下，只要您没事，大家就都很高兴了。诺斯克里夫殿下也因为担心您的伤势连着几天都没好好阖过眼，最后还是被伯恩大人逼着去休息的。” “连诺斯克里夫都……”卡尔满怀歉意。 “所以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让大家再忐忑不安了。” “嗯，我知道……” 听到卡尔这么说，迪亚悬了大半天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