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倒 计 时
做有钱人的狗，日子的确好过，每天吃好睡好撒个娇，轻轻松松一天就过去了——被操纯属主人太变态，这种小概率事件都遇到了实在是我倒霉。 现在我的生活质量断崖式下降，常常还要应付老四的亲亲抱抱贴脑门。 每次他要凑过来亲我，我就一阵恶心，孕吐了几回之后老二就不让他亲我了，因为打扫卫生的是他。 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就像很多神话故事里描写的“见风就长”，短短三周，我的肚子就已经垂出了一个小丘。 一般的孕妇显怀得这么快吗？ 老四有一部老人机揣在身上，我趁着他玩累睡着的时候偷偷搜了狗的怀孕周期，大概是两个月。也就是说，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要生崽了。 靠在老四的肚子上，我一时茫然了起来。 用力把手压在肚子上，加大力气，我疼得浑身发凉，像电视里那样自己锤自己把孩子弄掉看来是不能了。 因为不知道怎样处理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我这几天都无精打采，日子过得恍恍惚惚，看着楼道的台阶都会幻想自己要是摔下去，能不能直接流产。 老四因为我和他玩的时候没精神，还去找老大，问他我是不是生病了。 老大握着我的手腕，像招财猫打招呼一样玩着，还假模假样地对着我“汪汪”两声，想引起我注意。 我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他抓了一旁休息的老三问：“这狗什么眼神，我怎么感觉他在鄙视我？” 擦了擦眼镜，老三躬身盯着我看了半天，结论没说出口，腰先闪了，老大又去忙着扶他。 还是最后老二回来下了判断：“莫非是产前抑郁？” 老三揉着腰，扭动脖子咔咔作响：“狗怀孕也有这个？”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我，更消沉了…… 消极不是生命的全部，随着肚子又长大了一点，我还是下定决心。 是男人就对自己狠一点，无毒不丈夫，支棱起来！ 自己打自己，挺着肚子顶桌角什么的我实在下不了手，所以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我打开门溜进楼道，深吸一口气。 流产不会死人吧？ 想到这个，我跃跃欲试的心退缩了，回了屋子又用老四的手机百度了一下。 太久没用手机了，查完百度我又忍不住下了个微博，玩两局吃鸡…… 啪！ 我狠狠给自己一巴掌，王戊啊王戊，你不是要干正事吗，这是在干什么？！ 在我又一次要出门的时候，老大和老二回来了，看样子还挺乐呵，一进门就说他们在路上捡到了五百块钱，买了点好菜，晚上吃顿好的。两人手上提了牛羊肉和一袋辣椒，看得我嘴里直冒口水。 现在是他们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一般的狗要按照他们这种胡乱喂食的路子养早蹬腿了，但我是一般的狗吗？ 虽然我四肢着地只能狗叫还莫名其妙怀了狗崽，但底子还是人啊！跟他们一起吃香喝辣完全没问题！ 要是流产，修养的时候吃这种东西会不会不太好……那，晚两天再试？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第二天，买来的食材没吃完，计划推后。 第三天，老三发工资，吃了一顿又油又辣的饭，计划推后。 第四天，他们带着我周末出门逛街，计划推后。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不能再这样了 ！ 再屈服于拖延症，我还有人的价值和尊严吗！干了！ 我打定主意，无论发生什么，今天一定要从这个楼道跳下去！ 三，二，一！ 楼道里被我动作带起的风阴阴的凉，坠落的瞬间在我的思维中变得无限长，不过这些都不在我思考的范围内……我身为男人的骄傲能否维持，在此一举！ 就在我以为疼痛即将来临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清洁工把我接住了。 我靠！老爷子这走路都不利索的身子骨是怎么接住我这样一身肉的大小伙子啊？！ “哟，这不是七楼那家的狗吗？太危险了……”老爷子絮絮叨叨，不管我听不听得懂，说了一堆，跟训孙子似的，送我到家门口才停下，敲门让人把我带回去。 老三开了门，还跟清洁工瞎扯了半天，俩人在一起站着跟同辈人似的，程序员真是不容易啊……等等你们怎么还约着找一天下棋啊？老三你是身老不是心老啊！ 一次失败不能说明什么，我随后继续尝试各种流产途径。 可跳楼梯不是下面莫名其妙多了一堆泡沫箱子，就是在起跳阶段直接崴脚没跳成；我偷偷用老四的手机网购流产药，吃下去拉了一天肚子，其他什么效果都没有…… 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胎儿依旧牢牢挂在我身上，到最后我甚至狠下心往肚子上打了几拳，可痛完之后无事发生。 这个孩子，好像打不掉，平平安安在我肚子里待着，直到我早产被送到兽医那里剖腹产。 手术结束后，霎时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说不清楚的感觉在心里憋着。 我挣扎着看了孩子一眼，是个人类孩子，不是小狗。 老大他们听到生出了一个小女孩，居然没对此表示任何惊异，医生也一样，好像人被狗生出来本身就合情合理。 我完全没实感，不敢相信折磨我那么久的怀孕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这个孩子……简直就像，注定要降生。 孩子被抱回家，这一伙大老粗谁都没养过小婴儿，很是手忙脚乱了一通。 一个月过去，我本以为一切能走上正轨，头重新思考怎样恢复人的身份时，老四突然哭丧着脸回来，告诉大家孩子丢了。 养了那么久，铁打的人都养出了感情，老二恨不得把老四脑子打掉，又吼跟着他一块出门的老大，问他们去了哪。 老大吞吞吐吐回答，他按照惯例带孩子去公园晒太阳，烟瘾犯了去买烟，买完一转身老四跟婴儿车就不见了。 等他找到推着婴儿车的老四时，车里已经空了。 晚饭早就做好了，但谁都没心情吃，大家全都跑去公园找孩子。 我也跟着出去找，做了狗之后，我的鼻子闻东西比以前灵敏不少，闻了闻孩子的随身物品，我顺着残余的气味四处闻。 最后，我们跑到了公园边缘的一个凉亭，远远就能看到其中有三个人，但我却止住脚步。 都是熟人，主角和攻对着椅子上的孩子不知道说些什么，旁边跟着手上拿着类似铁盘一样物件的赵大师。 赵大师在主角和攻的故事里并没出现过，现在却能有交集，倒是验证了我之前猜测的，这些角色是同一个作者笔下的不同里的人物。 我不敢靠近他们情有可原，但老大他们明明看到了孩子，却也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老四还像是被吓到一般蹲下抱头发抖，脸上的泪珠不断落下。 老大摸了一把自己的断腿：“怎么是他们……” “咱们躲在这里等一会，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别出声。”老二放轻声音，对我们嘱咐道。 看着他们的模样，我不由怀疑，难道是主角……不，他们现在的境遇，莫非就是攻下手帮主角报仇后的结果？ 其他人的我都能理解，但老三……啊，我想起来了，难怪老三的公司听着名字那么耳熟，这不就是我们公司的下面的一个外包公司吗！加班严重到我都有所耳闻。 我们守了一会，很快，主角抱着孩子出了亭子，他之前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清楚，但此刻，他的一字一句都在我耳中变得无比清晰：“……我们收养她吧……” 剧情触发的力量令我打了个寒颤，我彻底想起来了，这里是番外的剧情！ 主角和攻在出游的途中遇到了没人要的弃婴，爱心大爆发收养了孩子，作者又写了一点带娃日常，整篇文就彻底完结了。 回忆到这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把我惊出一身冷汗的念头。 完结就意味着，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作者安排的剧情。 那么这个世界还会受到剧情的强力控制吗？ 换句话说，在彻底结束了里的剧情后，没有剧情的加持，每个人都是不被特殊眷顾的普通人……主角和攻是不是也不再是这个世界的特殊存在？ 主角是不是也不能再利用剧情走向扭曲地达到自己目的？ 如果一切如我推测的这般，我要是没有在剧情结束前变回人，主角失去利用剧情的能力…… 我岂不是有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当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