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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冬雪(剧情)

    第二日,秦讼和秦诀依然没有出现,何语也是清净了一天,美中不足的是晚餐后不久,冬雪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事后的避子药不是这个味道,而且早就喝过了,现在不该出现汤药的。

    何语修眉蹙起问:“这是何药?”

    冬雪恭敬回答:“回小姐的话,这是补药。”

    何语先是一愣,接着不断深呼吸劝慰自己不要生气,咬着牙回道:“端走。”

    这乃何意?嫌她体质太差不能尽兴?她恨不得自己病入膏肓,躲过两个无耻之徒。

    “小姐,大少爷嘱咐了,您一定要喝。”

    “我不需要,病就病了,死就死了,端走。”

    “那奴婢只能现在去回禀大少爷了。”冬雪说了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话明显是威胁,何语抬眸对上冬雪的双眼,明亮的杏眼满含怒火。

    春桃夏至还在屋子里做事,何语先将她们遣出去,看着门关了人散了才回头对上冬雪。

    “你!你明知道始末,清楚他们做了什么!这等悖德、蔑视礼数的行为,冬雪你不觉得恶心吗?为何能如此淡定视若无睹?”

    经过两天的观察,何语才摸清了,除了冬雪,没有人知道秦讼秦诀枉顾人伦的恶行。

    其他侍女只是迷惑,少爷们之前明明对这位外姓小姐态度很差,怎么还搬了这等好院子?她们以后会不会水涨船高有好日子了?

    后来私下揣测被何语听到,她们以为是秦老爷的安排。是啊,谁能往如此恶劣的方向揣测。

    这两天,冬雪的理所当然,让何语不断质疑自己。不能接受秦讼秦诀这样对待,是她自己错了?

    冬雪的态度无时无刻都在表明,这是件正常、普通的事儿,不能接受的何语反倒是无理取闹的发疯。

    冬雪是个清秀的姑娘,脖颈修长气质很好,看着就不是苦出身,该是知礼明事的,何语很难过,以至于直冲冲的质问出来。

    冬雪放下药碗,表情出奇的平静,“恶心?或许吧…但您若是见了更恶心的,这倒是清新怡人了。他们顾着您的感受,奉上您需要的一切,没有虐待人的癖好,还仪表堂堂、没有老人臭,您不知足什么?”

    “歪理!”何语立刻斥道。

    “是,奴婢不懂圣贤礼数,只有这些歪理,这药您还喝吗?”

    何语负气扭过头不理她,冬雪只好端起汤药退下,何语一蹙眉,想到不能让冬雪去找秦讼,赶忙站起身从托盘上拿过药碗。

    “药我喝,不必禀报秦讼,你走吧,我等会儿心情好了再喝。”

    “小姐,奴婢受命要看着您喝。”

    何语不肯喝,只是干坐着。

    冬雪安静了片刻,就在何语以为她会退让离开的时候,冬雪突然开口道:“奴婢小时,家里也是门口立着石狮子的富户,但不幸被人贩子拐卖,进了青楼,十四岁破了瓜,一卖就是五年,什么人都见过了,直到一次出楼陪客,逃了。那是在一艘游船上,有个清倌儿宁死不从,放了火,那火出奇的烈,众人只能跳船求生。

    奴婢漂在水上思虑着,要不要乘机淹死那个爱用器物折腾人的恩客。没曾想,对家的名妓呛着水向奴婢游过来,她说她有能投奔的地方,可以带上奴婢,前提是奴婢能带她游出去很远。

    不知是不是她打听过计划好的,奴婢确实水性出奇的好,拉着她游出十几里地才敢上岸。奴婢和她偷了农户的布衣,走了五天五夜来到了秦府。她将我当筹码抵给了一个管事,换了良籍,进府就做了二等侍女。

    奴婢被关在房里熬了两年,前些年青楼学来的手段用尽了,才取得那人信任,换了良籍,放出来买买菜做点工。您来之前,奴婢刚找到靠山,将那二人送进乱葬岗,因这手段得到管家差遣,派到您这儿做了一等侍女。

    这药您喝与不喝奴婢都能更进一步,说这些只是同为女子的私心,奴婢告退。”

    何语望着冬雪瘦削却挺拔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冬雪这话可以是宽慰,告诉何语,以何语的角度来看,世道还么有那么糟糕。也可以是激励,告诉何语扛住说不定会有转机。

    何语沉默了许久,端起药喝了下去。

    夜里秦讼和秦诀谁都没来,何语本该舒一口气的,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虑冬雪的话。

    除了处于好心,冬雪还极有可能是秦讼秦诀派来的说客。好让她接受眼前的一切,打断她离开的念想。

    但冬雪的话又不无道理,她是无力反抗的。

    除了每天憋着一口气把自己气死,就是无法接受这种畸形的关系,不断消磨自己的生机,直至无法忍受的那一天结束生命。

    她能做的只有接受,并坚信有逃脱的那一天。

    何语带着纷乱的思绪昏沉睡去,第二日,她按部就班,像以前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一样,读书、练字、吃饭,只是练字的内容从诗集变成了易经。

    今日早中晚餐饭过后都有汤药,何语全部默默喝掉。

    她想通了,不能妥协,但更重要的是不能糟践身体。

    不管是他们放自己走,还是得偷偷逃走,总归离开了,没有好身体扛不起生活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