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现在

    “看着我干嘛？等我10分钟，好不好？”莫之松抱着笔记本电脑靠在沙发上浏览报表，林晃坐在他身旁，要做爱也要等他把工作处理好了再说。

    身体仍然感到痛，林晃主动来照顾他，没人急着定义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林晃来找他或是离开，他一直都在原地。

    “看你好看。”林晃没心情指摘莫之松用哄时雨的语气和他说话，林晃看着莫之松，夸他好看，几乎可以说是在告白了。

    与莫之松以前就见过，几乎可以确定舅舅还在世时两人就搞过的事实让林晃摸不着魂，他本来急冲冲想找莫之松问个清楚，见到人后又不知怎么开口了。

    细细品味，从舅舅葬礼上的见面，莫之松直白的引诱，刻意的接近，等林晃回过神，已经深陷在他温柔编织的网里。

    晓川的去世让他一度厌弃自己，但他不是看不见，爱无能，如果晓川还在，应该会和丁瞳一起，发出夸张的啧声，说兄弟，喜欢就大胆去追。

    莫之松曾经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爸爸，背德的感情，始于赤裸裸的肉欲，带着腥味，纯粹到原始，林晃知道如果只是单纯追求刺激，荷尔蒙的张力消散后他不会那么渴望再与莫之松相见。

    把前面的遮挡抹开，你就能看清一切，爱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错，莫之松看着他的时候不是在找舅舅的影子，莫之松爱他，只有爱才能伤害一个人如此。

    “不会看够吗？”莫之松反问。

    说来好笑，连莫之松这样的美人在爱情里都会陷入自怨自艾的窘境，小时候父母离婚时都不想要他，辗转各个亲戚家，他自卑，敏感，成年后也是一样，无法摆脱缺失的安全感，他的美被侵蚀，因为残破却更加动人心魄。

    大学还没毕业被唐迈诱奸上床也只会责怪自己是不是在平时的相处中失了分寸，丈夫提出荒唐的要求虽然有赌气成分，但还是答应。

    他保养得好，现在倒是看不出差别，但以后呢？

    “吃了一辈子米饭也没人说吃够了啊。”林晃注视莫之松的脸。

    莫之松挺高兴，放下电脑亲了一下林晃的侧脸。

    林晃再也忍不住“舅舅葬礼上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吗？”

    莫之松只愣了一下，“你想起来了？”

    “只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大三那年的暑假我回到了老宅，遇到了你，之后的记忆就很模糊了。”林晃心里有数，从开始的震惊再到接受。

    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或许永远也忘不了，他像是一座里程碑式的存在，在混沌的世界里开辟了天地，后来还是会遇到喜欢的人，但免不了寻找他的影子，那时的感觉是绝无仅有，难以复刻的。

    他记忆可能再也不会完整了，一个人会再次喜欢上同一个人吗？遇到一个人，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你就知道他是不一样的，峭壁上的石块松动脱落下坠，天塌地陷，从此所有都不一样了。

    “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重要的是现在。”莫之松说，情不自禁地牵住林晃的手，确认这不是梦。

    林晃是否恢复记忆在莫之松看来并不重要，被遗忘让他感觉自己不被需要，和唐迈的关系里他们并不平等，唐迈是高高在上的买家，他是出卖青春皮囊的卖家，明码标价，没有爱情是买不来的天真。

    或许他对林晃的感情也并不纯粹，他在追寻自己从来没有的东西，那种热情、善良、诚实的少年气，怎么能忍住不去亲近。

    只要他们没在一起，被记住和遗忘都是一样的，他不要做被留下的人，在往后的日子里抱着这段记忆满目疮痍，摩挲擦拭，黑夜那么浓，他不想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