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晚还很长

    回到别墅，和季晨寰无话可谈的我直接上了楼。刚要关上房门，一股反力止住了我关门的力度。看着门前站着的男人，我愣然眨了眨眼，“干什么？”

    “下午约定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

    “夜晚还很长。”

    季晨寰的话让我的手一时失了力，他推门走进来，我连连后退了几步。

    在车上的时候还义正言辞地否认喜欢我，怎么这会儿就意图不轨了！？

    “你、你真让我陪睡？”

    不置可否的态度让我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季晨寰不说话反而让我更慌张。我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他唇角一勾：“想报警？”

    “……”

    下意识的防备动作被他看穿，我又往后退了几步。可随着我的后退，季晨寰只跨出两步就逼近了我。诱人的香水味更浓了。

    都是成年人，该有的经验不会少。

    “季总喜欢什么样的？正面、后入、还是69？”

    我表现出自己很有经验的样子。

    男人大多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碰过，像季晨寰这种霸总类型的男人更甚。

    我抬起眼，果然，他的脸色阴沉了不少。

    我放下手提包和手机，五指托过他衬衫上的领带。

    这是我第一次替男人松领带，手法连我自己都觉得笨拙。

    解下领带，我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才解开第三颗，季晨寰捏住了我的手腕，“谁说要和你上床。我以为你迫不及待想要和我谈。”

    “……”

    可恶，被耍了。我的脸颊一阵羞烫。

    “手机响了，去接。”

    清晰的手机铃声不绝于耳，季晨寰松开了我的手，我随手接起这个陌生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一个痛彻心扉的低哑声直击耳膜，“音霜……我爱你……”

    两滴泪不受控制地滴落脸庞，我一下坐倒在桌边的椅子上。

    “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他到底是哭了多久，声音哑成这样。

    锥心的痛刺激着我的神经，心口像是缺氧了一样难受。

    “我知道你等了很久，我求你再等我两年，等我稳定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周择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话语在我听来，反而让情绪失控的我恢复了冷静。

    我和周择交往四年，虽偶尔会有情侣间的小吵小闹，但从不会闹至分手。我们的分手很平淡，是我单方面提出，只因我想象不出与他的未来。

    他年小我五岁，今年才二十三，正值青春年少，长得挺帅，俊逸中透出灵性，很招小女生喜欢。我不想束缚他今后的可能性，也没耐心再陪他成长了。

    我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我最后说一遍，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就是陌生人，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骚扰我，我累了。”

    挂断电话，我忍住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但当我看到季晨寰时，我把手机摔到了他的脚边，“滚！”

    我今晚第二次把与他无关的气撒到了他的身上。

    季晨寰一句话没说，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滑坐到冰冷的地面，蜷起身体痛哭了起来。

    翌日清晨，我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被季晨寰叫醒。

    “你怎么进来的……”

    我记得我睡前锁上了房门。

    “我有备用钥匙。”

    “艹。”

    “……”

    我的心情仍未转好，大清早还被叫起，正一肚子起床气。

    我拉起被子，蒙过头打算继续睡。

    “给我起床。”

    “……”

    “沐音霜。”

    “……”

    “的词稿还改不改？”

    “改！”

    我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还晕乎乎的。

    季晨寰率先下了楼。

    磨蹭半个小时，我终于用粉饼遮住了浓重的黑眼圈。下到客厅，季晨寰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话都没多说一句，直接往玄关走。

    到达公司已是八点过一刻，程墨和Quel如往常一样候在公司门前。

    “Quel，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已经准备好了。”

    Quel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季晨寰接过，往我身前一塞，“拿去用。”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台新手机。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季晨寰说道：“程墨，带沐小姐去开会。”

    和季晨寰分别，我跟着程墨前往指定的会议室。制作组人员已在会议室里就座，见到我进来，他们止住了讨论。

    叶诗澜坐在昨天的位置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叶导，早。”我微笑着向叶诗澜打了个招呼。

    “既然沐小姐来了，我们就开始吧。”

    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我说的大部分内容，叶诗澜都接受了。

    散会后，程墨送我下办公楼。

    “程秘书，你怎么陪着我开会？”

    “季总让我记录会议内容，好向他汇报制作进度。”

    “哦。”

    程墨把我送出门，“知道回别墅的路吗？”

    “嗯，知道。”

    没想到我的路痴属性这么快就暴露了。

    “那你路上小心。”

    我正要告别，身后一个熟悉又难忘的声音呼唤出了我的名字。我哑然回过头，不出所料，是周择。

    一个本该在国外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惊讶才怪。

    周择快步上前，一把将我搂进他的怀里，“音霜……”

    短暂的几秒犹豫，我几乎是使上浑身力气推开了他，“放开我！”

    “……”

    “我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

    我搂过程墨的臂膀，让他挡在我的身前。急速的心跳透过大衣，紧贴着程墨的左臂，他多半是感受到了我的惊慌，很快反应过来，主动护住了我。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我是音霜的男朋友。”

    “他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紧搂住程墨的手，生怕他甩开我。

    “你是周择？”

    “没错。”

    “音霜现在是我的女人，请你放尊重点。”

    “我不信，她撒谎的表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颤抖着唇，十指指甲深深嵌入程墨的西装衣袖。我对着眼前眼眶深红的周择怒吼道：“不要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以为你来找我，我会很开心？别这么幼稚好不好。”我说出了这辈子都没有说过的冰冷言语，甚至有点语无伦次。“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不会再等你了！”

    “你在骗我……”周择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这句话。

    我仰头看向程墨，水雾浮上了我的眼瞳，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男人温暖的掌心托起我的脸庞，温润的唇瓣咬上了我的唇，仿佛是故意让周择看清现实的深吻，很温柔，又极具占有性。

    周择走了，程墨带我上了他的车。我坐在宝马的副驾驶上低着头，双手紧揪着头发，像是要把头发一把抓落。

    “沐小姐……”

    “对不起……”

    我不想让程墨看见我的眼泪，但哭腔还是暴露了我在哭。

    “我送你回去。”

    程墨启动了汽车引擎。

    他此前一直对我很客气，现在倒让我感到亲近不少。我更喜欢他私底下说话的样子。

    行驶了一段路，我的情绪稍微调整了过来，“程秘书，对不起……”

    “希望我有帮到你。”

    “你怎么知道他叫周择？”

    “和公司有合作的人，季总会让我事先调查清楚他们的基本情况。”

    “不至于连我的交友信息都不放过吧……”

    程墨轻声一笑，又默默驱车了。

    把我送回别墅，他就回公司上班了。

    我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舌尖似乎还残留着程墨留下的温热。

    我摊开掌心，覆上脸颊。好烫。

    由于昨夜一宿没睡好，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毛毯。

    我掀开毛毯，从沙发上坐起来，往墙上的时钟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八点。

    楼上亮着微弱的灯光，我悄声走上楼，书房里透出淡淡的暖光，我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了，季晨寰逆着光出现在了门边。

    “程墨说你前男友来找你了？”

    虽然想过程墨或许会向季晨寰汇报这件事，但没想到他真的说了。

    “嗯。”

    “注意自己的形象。”

    书房的门关上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季晨寰口中那句“注意自己的形象”是什么意思了。

    在公司门前那个吻好像被不少人目击，公司里四处散播着我和程墨的流言蜚语。他是总裁秘书，公司里无人不识。我给他添了一个大麻烦。

    进入会议室之前，我叫住在前面引路的程墨，“程秘书……”

    “嗯？”

    “对不起，我……”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向他道歉。

    “如果是因为公司传言，你大可不必在意，我们没有做亏心事，不是吗？”

    程墨坦荡地安慰我，像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昨天那个吻，我却心生了一点小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