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四)
(六) 尽管真心难以考证,但是太宰治在讨好人上着实有着优越的天赋。 在他的着意控制下,青鹤几乎没有办法抗拒沉溺于太宰表现出来的温柔。 青鹤虽然几乎没有物欲,但是从小寂寞的生活让他无法不渴望爱意,尤其是来自拥有不可动摇血缘关系的,家人间的爱意。 成长中寥寥的善意也令他对爱意的纯度品类要求很低,只要太宰愿意爱他,无论是什么样的爱,甚至是骗他的虚假之爱,只要愿意骗他一辈子,青鹤都可以接受。 而只要给他足够的爱意,某种程度上他就愿意为太宰奉献一切。 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小孩,与其等到瞒不住了不得不坦白,导致青鹤精神崩溃,还不如想办法提高他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 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青鹤更加依恋他,依恋到足以无视孕育亲生父亲孩子的罪恶感,又或是减轻打胎后的绝望和痛苦。 但是他也知道。 虽然太宰真的不想再养一个不知道是不是黑泥的小拖油瓶,无奈以青鹤的性格,最后同意打掉孩子的可能性低到几乎没有,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回一个“无辜无罪”的新生命降临。 在此前提之下,太宰治纵然并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认命地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原本其实并不想利用津岛青鹤对他的感情。 小孩已经足够可怜了,太宰治不可能一点同理心都没有,不择手段地玩弄他的感情。 更何况这到底也是他唯一的血脉。 太宰每每看见这个幼猫一样蜷缩在被子里酣睡的孩子,也不免会升起类似于舐犊之情的怜爱和痛惜。 命运将两个足够不幸和孤独的人绑定在了一起。 津岛青鹤如今离开太宰治就无法长久地活下去,而太宰治也再无法理直气壮地尝试的自杀方法。 他也时常感觉荒谬,为这不伦不类的关系,为这一团糟的人生,为了这命运的狗血弄人。 太宰向来是命运的反抗者,他足够叛经离道,津岛青鹤所日夜忧惧的事物,其实于他并不重要。 唯一让他犹豫的,只有内心的彷徨。 这真的是爱吗? 如果是,那么值得为此放弃与生俱来的自由吗? 可惜这番发问,也显得过于苍白且无用了。 除非太宰治完全不在意津岛青鹤的生命,并决定对他的痛苦冷眼旁观,放纵他孤独死去,否则无论最后的答案是什么,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做出一个同样的选择。 太宰治捂住脸,干涩地笑了笑。 真是憋屈啊。 但是人类不就是这样吗? 在痛苦和无常中反复挣扎,最后屈从于命运。 搬回武侦宿舍是休息日,青鹤的腿脚还不能支撑长时间走路,依靠着一副医院借过来的轮椅从偏远的擂钵街外围赶回了在市中心附近的武侦。 上楼的这段路是太宰抱上去的。 青鹤的情绪有些紧绷,尽管脸上表情掩饰得很好,但是偏快的心率和悄悄攥紧衣襟的手指都在显示他的真实想法。 “不用害怕哦,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太宰治知道孩子在害怕什么。 毕竟虽然长得不是很像,但是两人某些特征上还是能看出来亲缘关系的,而不管怎么说,有私生子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对于需要公信力的侦探社,就显得更加严重。 青鹤害怕给太宰带来有色目光。 但是这对相当不在乎别人看法,脸皮厚度已经修炼到宗师境界的大狐狸太宰治来说,真是不痛不痒。 他甚至为了青鹤如此单纯可爱的担忧而感觉好笑。 当然,这会儿是绝对不能笑出来的。 太宰便努力憋着笑安慰怀里的小猫崽子:“即使我的同事知道你是我的孩子也没什么的,小鹤大概还不了解吧?侦探社里都是一群怪人哦,不会因为你和我的关系而产生偏见的,国木田君或许会说几句,但是他本来就是个爱操心的性格啦,没问题没问题~” “可是……”青鹤神情犹豫,嘴唇被下意识咬紧的齿列压得微微发白。 “不要紧,”太宰暗暗叹气,他伸手摸了摸孩子柔软微卷的头发,把嘴唇靠在了他光滑细腻的额头上,“就算是知道之前的事情,他们也不会看不起你的。” 目前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有乱步先生,但是虽然名侦探没什么常识,却不是什么喜欢多管别人闲事的性子,不会说出去。 再来侦探社已经有了一对每天明晃晃骨科纯爱剧的谷崎兄妹,父子间的感情纠葛虽然更加禁忌狗血,但他相信自己那群不正常的同事们,骨科着骨科着就习惯了嘛! 太宰治很不以为然地想着。 最多国木田独步会露出一副惊呆的表情,然后大吼“混蛋太宰治,你是个变态吗?!”并且冲上来暴走怒打他一顿。 然后大概就没有然后了。 ——呐呐,这对太宰治来说不也就是不痛不痒吗,更年轻的时候,中原中也小矮子打人可比这痛多了。 再说,谁又能真的不喜欢青鹤呢? 青鹤的眼神依旧填满了担忧,但他望了望太宰的表情,选择了不再说话。 太宰治便又有了些不满足。 他实在是个猫性子——虽说猫咪也有很多性格,比如布偶猫温顺,加菲猫慵懒,豹猫炸毛,但是太宰,无疑是猫里也最狗的那种,又皮又作又恶劣。 青鹤着急的模样他很喜欢,但是又免不了心疼,可若是对方一味顺从他,他又要不高兴了。 但是青鹤和他惯于逗弄的小蛞蝓及国木田都不一样,后者太宰治能轻松收获被逗弄暴走的崩溃生物x2,前者则会忍耐他的作弄,轻微的不放在心上,严重的只会憋着自己伤心。 太宰治不仅收获不到恶作剧的快乐,还得花心力哄小孩,实在得不偿失。 因此他即使不太痛快,还是只能自己暗暗别扭一会儿。 事实上青鹤的到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虽说武侦宿舍虽说是公用住所,可是与谢野作为稀有的治愈系异能者,完全不缺钱,不会委屈自己住在旧了的宿舍间里,乱步和社长一起住和室,也不怎么来宿舍,国木田在外也有房子。 因此,住在宿舍的,基本只有一些年轻的文员和新加入的泉镜花中岛敦,还是隔了楼层的。 青鹤身体很不好,大半年的囚禁给他的健康带来了无法挽回的损伤,加之自己还不知道的怀孕,只能慢慢将养着,连耗时稍久的出行都得借助轮椅,加上太宰治有意控制他的生活起居,自然深居简出,没有和武侦工作人员碰面。 虽然家里多了个人,不过太宰也懒得向那群八卦心理严重的同事特意说明,让一群人来看热闹打扰清净。 反正到时候他带青鹤去与谢野晶子那里治病的时候一样能见到,还免得二次介绍。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太宰治想要掌控什么人,也再容易不过。 而青鹤对他几乎没有任何抗拒或防备,仿佛只要他想,就能对他做任何事情。 太宰当然知道这种心理并不正常。 可惜要想度过狗血天雷的怀孕坎,他必须控制青鹤的情绪,因此太宰放纵了孩子原本稚嫩的爱慕,选择将他握在掌心。 不得不说,除去年龄小到让人心生不忍,无论青鹤温柔的性子,还是善良纯白的心灵,以及娇弱秀丽的身体,都让人有摧折他掌控他的欲望。 太宰治作为个男人,且无疑是个有变态掌控欲的男人,自然也难免对青鹤有些晦涩的想法。 他的孩子很美,那是即使年齿尚稚、即使病体憔悴也遮掩不住的美丽。 骨骼玲珑纤细,浑身上下的肌肤白皙透明,皮相之精致,像是在像素世界突降了被磨皮的高清原画,从发丝到指尖,无一处不完美。 或许人各有审美偏好,但是青鹤无疑是那种能无差别戳中所有人审美点的小美人。 不用怀疑,太宰治也能够设想到这孩子稍稍长大一些后,会如同狂蜂浪蝶般簇拥而来的追求者。 他的心情突然阴翳起来。 大概人都多少会有这种心理吧。 即使不是那么喜欢,可是负距离接触过,占据过对方的每一寸肌肤,抚摸过最私密娇嫩的部位,湿漉漉的肉体交缠获得过极致的快感之后,便不喜欢看到原本在自己身下呻吟的人,同别人过于亲密。 尤其青鹤是他的孩子,这种混杂了父亲对孩子、情人对情人的占有欲,便越发旺盛。 太宰治看见过手机里的视频。 那是被诅咒控制之时拍下的交欢画面,穷尽人的想象也不能描绘清晰的靡艳淫荡。 青鹤往往被绳子捆绑四肢,或拉开身体压在床上被进入,或吊在横梁上被贯穿,小小的、素白的身体遍布红痕和青紫,干涸着粘稠的精液,娇嫩的性器插入了尿道棒,嫩红的乳尖被吮得红肿不堪,甚至连乳孔都被开发过,插入了细小的花饰。 他意识不清地哭泣着,在高清摄像头拍摄下的画面里,被粗大的性器一遍遍撑开插入,不堪承受地摇头抗拒着,单薄平整的小腹清晰可见得鼓起性器的弧度。 还有孩子被强迫口交的画面,被掐着下巴按住后脑深喉,纤细的喉咙里溢出止不住的呜咽,精液和唾液亮晶晶地沿着含不住的嘴角流到胸膛上,色情又香艳。 太宰轻轻抚摸过青鹤的侧颊,为那份细腻的触感而眯起眼睛。 这孩子完完全全是他的所有物,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再不会有人能够在青鹤的心中留下比太宰治还要深刻的印记。 他离开我就会死去。 ——太宰治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要进入怀里安睡的这具稚嫩身体。 事实上这个想法并没有拖延多久就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