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书吧 - 其他小说 - 榴花怨东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开,已经有人醒来,收拾东西的响动和交谈话语声杂乱,杂杂扬扬似落叶,盖住了井水,也盖住了微波。

    翁沛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起来吧,别让人看见了。”

    车厢的灯亮起,重新穿上黑色的长大衣的翁沛随着法院的工作人员一起下了车。

    雪夜行车,到达落脚的地方已经是夜里七点多,她和同事正准备去走访,村长和村委书记却自作主张在大雪天把老人家带来了。

    老妇人腿脚不便,半夜过来被冻得嘴唇发紫,在一楼大厅烤火取暖不肯上楼。

    烤火取暖的古董仪器还是研究院那几个活泼热心的年轻人修好的,所以人家自然能坐在火堆边剥花生,顺便和老人家聊天。

    她下楼时一眼就看见被围在中间的段余甯,他在仔细听身边人问话,也不时回答一两句。

    市中院带队的陈法官只按照惯例问了老妇人家里情况,家族遗传病什么的老人家记不清也说不清,村委书记充任普通话翻译翻了老半天口干舌燥,开始心不在焉地喝茶吃花生仁。

    翁沛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速记,双方沟通十分困难,她手都冻僵了还没写完一页纸。

    她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抬起眼皮,看见段余甯在微笑。

    隔着火光,他一直在安静地注视她。

    两小时前翁沛在车上偷亲他还被抓包,抓包后一时糊涂又和他倒在座位里亲了个天昏地暗,眼下被他这样盯着难免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还好段余甯下一秒就移开了视线——身旁有人拿着计算纸给他参考。

    他往火堆里丢进一块小木块,接过那张纸端详。

    荧红的火星子飘浮起来,山中寒浸浸的,只有眼前这一堆火是光源是热源,一跃入眼帘就仿佛隔绝了外面的雨雪声。

    翁沛没有握笔的左手手指悄悄揪紧了自己的外套袖口,头都不敢再抬了。

    那老妇人还在絮絮叨叨说话,身子暖和过来了,就一直伸手去摸盘子里的花生吃,吃完把花生壳握在手心里,两粒花生仁也嚼得很慢。

    坐在旁边的段余甯递还计算纸给同事后,默默把自己那盘没动过的花生跟老人面前的花生做了调换。

    村长瞥见了,小声问道:“这位研究员老师看起来不喜欢吃花生?那我让人去给你换别的果仁来……”

    段余甯说:“不用了,我不吃这些。”

    村长脸上有点挂不住,趁他们说话,把原先摆在老人家面前的那盘发霉的花生端走了。

    这厢结束询问,研究院的几个小年轻又刚好穿戴整齐要连夜出发去山上的基地,主动提出送老人回家,雪夜不好走路,他们可以轮流背老人,直到把她送到家门口为止。

    翁沛站在门口,看老人家趴上其中一个青年的背,周围有人搭了把手,几个人说笑着走向夜色中。

    村委会的两只手电筒都给了他们,雪地里那两束乱晃的光并不怕冷,有人扯着嗓子嚎了两句歌,惊醒了路边人家院子里的家犬。

    犬吠此起彼伏,那人身边同伴大声嘲笑,不出意外地遭到了追打。

    夜深人寂,风止雪休,在同伴跑调的歌声中,段余甯回头望了她一眼。

    灯下的她忽然之间听见了歌声,听清了那个人在唱什么。

    “从未将你的贴相/从右翻至左欣赏/从未躺进发上/贴身骚痒怎会当寻常/从未听你的拇指/撩动花瓣的声响/从未真正放手/所以以为拥抱会漫长/偿还过才如愿……”

    夜里又开始下雨夹雪,翁沛被雨声吵醒好几次,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隐约听到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早上雪融化时才是一天中最冷的时间段。

    她和法院的工作人员去楼下领镇政府送来的冲锋衣,坐在角落里登记的工作人员一双手好看的过分,手指修长白净,连指甲都修剪的圆整。

    翁沛留心注意了一下,发现坐在那里的压根就不是什么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是戴上厚外套帽子的段余甯。

    她拿过衣服袋子,段余甯转着笔,明知故问:“单位、名字和联系方式?”

    “X省C市中级人民法院。”

    段余甯慢慢写下她的工作单位全称,少年时他的字偏锋利清铮,长大后却线条流畅随和许多。

    “名字呢?”

    段余甯问出这三个字的语气很温柔。

    “翁沛,”她有短暂的恍惚,很快回过神来,“手机号码是……”

    话未说完,他就填好了那一串阿拉伯数字:“可以了,快回楼上去吧。”

    继而又道:“下一个。”

    翁沛愣愣地抱着衣服离开,走到门口又扭头去看他的侧脸。

    既然他还清楚记着她的电话号码,为什么四年来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

    这个号码是当初在游乐园丢了手机后,他特地帮她选的,又好记又好念。

    她从未动过更换的念头,一直用到了现在。

    064没有肉的一章<榴花怨东风(蓬莱)|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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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4没有肉的一章

    翁沛回到房间穿好衣服,拎起装满卷宗材料的手袋准备出门走访。

    下楼时看见段余甯和另一个研究员刚好在往上走,她站的位置靠近扶手,楼梯又窄,就主动侧过身子让了让他们。

    段余甯的一只手虚虚搭在楼梯扶手上,随着缓慢脚步越移越近,眼看就要到她的位置,还和同事在聊一个实验步骤的改进方法,仿佛没有注意到站在楼梯上的她。

    她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等走在前面的那个研究员朝自己点头打过招呼,垂在身侧的手竟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温暖的手指从她的手背上滑过去,只是瞬间的事情,像春天里一阵微风吹过芽叶嫩尖。

    风吹过叶末,滴落的却是露水。

    两人擦肩而过,他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放进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

    然后就听到身后之人“噔噔噔”跑下木楼梯的一连串脚步声。

    研究院的同事任朗回头说:“样本取完就不用回这地方了吧,比基地的取暖设施差多了……”看到翁沛跑下去,又惊奇道:“咦?看起来他们法院的日常工作很紧张啊,小姑娘背着那么大一个包还跑的那么快……段老师你笑什么啊?”

    段余甯虽然年龄最小,但是资历水平都不比他们低,先前C大聘请他的导师施邱生来当客座教授,老教授坐在轮椅上给生化学院的学生们开讲座作报告,他一直在旁边做助教,偶尔也会帮老教授纠正几处口误,老教授讲的累了就让他顶上,他的讲述思路承接毫无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