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格拉斯医生的诗

    雨打进纱窗，晕湿一大片印花窗帘。隐约可以听到保姆压抑的惊呼声，从阳台的落地窗外传来。

    纸张柔软弯曲，被捻起又落下，苏苡好似入了迷。

    “人希望被爱，若没有，那么被崇拜，没有被崇拜，那么被畏惧，没有被畏惧，那么被仇恨和蔑视。

    人想给他人注入某种感情。

    灵魂害怕真空，不顾一切代价，它向往接触。”

    脚步声近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急匆匆踏进来，接着玻璃窗滋啦一声，

    拯救了窗帘被完全淋湿的命运，也为吊椅上安坐着的少女，挡住风雨。

    少女无动于衷，手指安静向后翻动一页。

    “小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她微微点头。

    合上书本，女佣离开快半个钟头了，苏苡眼神缓慢扫过沾湿的裙边。

    蕾丝缠绕交织出的华丽花纹，被钉在布料边沿，明晃晃，她的价值是美丽。

    长礼市的夏天许久没见过甘霖，于是昨天下了一场大雨。

    经过一夜，第二天清晨，地上的雨水痕迹就消失了。

    保姆一条条清点着高中生必备用品清单，苏苡将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奶干掉。

    “我去学校了，”说完将那些物品一股脑塞进包里。

    呼，天气真舒服。如果没有人跟在自己后面，像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

    她拒绝了安排好的司机，不明白五百米外就是四中，有什么开车的必要，有手有脚的。

    走到一半，苏苡疼的不得不停下来。

    “同学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吗？”苏苡弯腰忍痛的模样，吸引了周围一小片学生的视线，一个女生自动走上前。

    “没事的，校服鞋子太磨脚了哈哈。”此刻有些后悔拒绝了司机。

    她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唐怡拉住她的手臂。

    “你是几班的，我扶你过去吧，我抽屉里有创可贴。”

    苏苡抬头，看见女孩明亮的眼，点头答应。

    唐怡感觉有星星在眼前划过。

    “四班啊，我是二班的，就在你们隔壁的隔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假期太久没见过同龄人，

    身边的少女在那一眼后，气质就萎缩了回去，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美女，但不影响唐怡这个颜狗喜欢漂亮妹妹。

    “我是转学生，刚过来不太清楚。”

    苏苡话落，发现已经快到校门口，女生还搀扶着她手臂。

    “唐怡，对吗？可以帮我买包卫生巾吗…我感觉小腹有点痛，但是我走不动了，钱一会儿给你好吗。”苏苡轻轻皱眉看她，

    昨天女仆在耳边念叨那些话里，最有价值之一的是学校里有便利店。

    唐怡很想说自己身上有一片，但细想也不能一个上午不换。

    再三确认苏苡可以自己走，一溜烟跑走了，离早课还有十五分钟，

    夏天的风也炎热，苏苡背后出了一层细薄的汗，

    许多和自己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涌进校门。

    她有轻微近视，注意到那个身影，发现的那一刻，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

    江於和蓝白相间的背景，一起映入她的眼睛。

    四中校服，由蓝白色交织，那个少年，叫江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