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高中（下）

    N0.5

    205室。

    “我们不应该丢下江淮，我们去找他吧。”孟朔惊恐地睁大通红的眼睛，他想到被他们两个抛弃的江淮，回想起刚刚被追逐的恐慌，浑身被虚汗浸透，如果不去救江淮，他一定会死的吧。

    “现在想去救他，也没办法了。”李景军看着被撞得梆梆作响的门框，仿佛下一秒外面的丧尸就要破门而入，把他们撕成碎片。

    两人之间陷入了无声的沉寂。

    嘀嗒。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孟朔瑟瑟发抖的开问，“我听见了水珠滴落的声响。”

    “除了外面丧尸的声音，我什么都没听到。”李景军无语孟朔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外面的丧尸为了寻找两人，弄得走廊上砰砰直响，还有挠玻璃的刺耳声音，哪有什么别的声音。

    “你听听，真的有声音，水声。”孟朔紧张的抓得自己指甲发白，那嘀嗒嘀嗒的水声在自己耳边不停的响起，仿佛近在咫尺，太过清脆，但空灵的回音又显得很远。

    “可能是宿舍里面没关紧的水龙头，背景音乐而已，你怕个鬼！”李景军查探着周围的环境，他们才从丧尸包围中逃了出来，一点也不能放松警惕。

    孟朔藉着窗外走廊透进来的昏暗灯光，可以隐约看到一个黑影缓慢的靠近他们，不知道是孟朔太过害怕产生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黑影的动作非常、非常的迟缓，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

    那是谁？

    黑影缓缓地走了进来，动作很轻盈，有点飘的感觉……

    然后缓慢的走到了两人身边，缓慢的靠着墙角停了下来，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孟朔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惧，他真的看到那个黑影了，在这间宿舍里，还有除了他和李景军以外另一个人！！！

    “李景军……有东西……”孟朔感觉自己眼泪都要飙出来了，那嘀嗒嘀嗒的声音也近在咫尺。

    “你冷静点！”李景军被孟朔掐的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我受不了了，我想下线做考题。”孟朔卸下一身劲，泪水糊满了脸，他只是想要来放松精神的，真的不是来送死的啊，他知道是恐怖游戏，可没想到体此验感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他害怕死亡……

    “吵死了！”李景军干脆将孟朔的手甩了出去，他真后悔刚刚是用江淮当挡箭牌，虽然江淮是个花瓶，但总比这个胆小懦弱的未成年来的强。

    “我不想死……我想回家……”孟朔靠着墙壁蹲下来抱住腿哭得稀里哗啦。

    “你他妈哭个几把，等吴海过来，我们就能解决那群怪物，顺利通关…的…”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刚刚信誓旦旦的男人顿时僵硬住，他的表情凝固了，脸上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呆呆地垂下头，睁大的瞳孔望向腹腔，口中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见他的腹部被破开一个大洞，从里边伸出一只腐烂见骨的手爪，有着长长尖锐的指甲，就像刀剑一样锋利，此刻沾满了鲜血，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那爪子慢慢抽离，大量的血涌出来，顺着伤口绵延地板淌开，像一条地毯，通向了生命的终结。

    缓缓倒下的身体瞬间被凶残的丧尸撕成两半，漫天血雾洒下，喷在了孟朔呆滞麻木的脸上，孟朔又听见了嘀嗒声，那是丧尸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瞪大双眼看着丧尸将肠子拖到地上，能看到清晰的内部肌理，以及还没失去温度的器官碎肉掉落了一地，就像被屠宰的牲口变成食物。

    “啊——！！”

    看到此番场景的孟朔忍不住尖叫，声音划破了漫长的黑暗。

    然后等他反应过来，便是吴海他们已经回来了。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吴海对于李景军和孟朔两人抛弃江淮的行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虽然早已猜测到，但没想到人心如此险恶，倘若他再晚一步，恐怕江淮真的成了一具残尸。

    “快别说了，丧尸听到声响已经过来了！”周江云对于两人的行为也是一顿恶心，实际上半个小时以前他也打了放弃三人的主意，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共同通关。

    “别愣着了，走！”吴海虽然不待见孟朔，还是叫上了他。

    “我们……去哪？”孟朔恐惧地睁大双眼，不断流下泪水，他边跑边回头看，后面的丧尸就跟蚂蚁一样，锲而不舍的集合跟随在后面。

    “去顶楼，只有那里没去过了。”江淮被吴海搀扶着，冷静分析后做出判断。

    “可是丧尸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你想让我们都去死嘛！”奔跑中的周江云瞪向江淮，显然对于这个建议他十分不认同。

    “你以为留下来就能活了？你回头看看。”江淮语气虚弱，伤痕累累的躯体差点倒下，一双有力健壮的臂膀搂过他的腰，阻止了他即将栽倒在地，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男人下巴，紧抿的嘴角充满着坚毅，他微红了脸，觉得二人这姿势太过暧昧，轻轻推开了吴海，站直了身体。

    周江云看到后面从各处追赶上来的丧尸，他咽了下口水，撒起腿就狂奔起来，他妈的这丧尸怎么阴魂不散啊！

    铁门出现在众人面前，吴海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晃动的铁门，周江云提着枪紧随其后。

    顶楼是一个单独的阁间，只有一道陡窄的楼梯通向天台，从阁间上面的通风口甚至能看到淡淡的月光，看到顶楼的景象后，让众人松了一口气，里面这么狭窄，丧尸藏不了。

    “孟朔，你先上。”周江云看着身材纤细的少年，正好能通过这窄窄的梯道。

    孟朔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抖抖缩缩，小声推拒着，“我不要先上去。”

    “我来吧。”吴海不顾他们讶异的表情，竟然弓着腰，侧身贴着墙壁，爬上了楼梯。

    男人的身形消失在了楼梯出口，江淮心跳加快，回想起刚刚男人一路背着他，那宽阔可靠的肩膀，总是会主动照顾队友的爽朗个性，他竟然开始担心起吴海会不会有危险，江淮想起自己的初衷，心冷了下来。

    “你们可以上来了，这里很安全！”吴海沉稳厚重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孟朔和周江云争先恐后爬上了楼梯，江淮跟在他们身后也准备上去的时候，那道无法锁上的铁门在黑暗中突然传来哐的一下声音，紧紧地闭合在门框上。

    江淮打了个冷战，拖着伤腿慢慢走上去，吴海朝他伸出坚实的手臂，他借力踉跄地从黑暗的阁间爬出，腿上还未痊愈的伤口传来剧烈疼痛，应该是又裂开了。

    “你这样不行，得包扎一下。”男人不由分说地脱下外套，撕成布条，一圈圈缠绕在江淮伤处，江淮下意识想要抽开手，抵触这种莫名其妙的关心，却被他牢牢按住，他抬起头，对上男人柔和的目光，心头攒动，像被一张网缠住，越收越紧，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没有药，他那个伤口只会恶化。”周江云打探了一番阁楼的环境，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后坐了下来。

    “没办法，能控制就控制一下吧，等通关了再说。”吴海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还在思考如何通关的问题。

    “这还是游戏吗……”远处角落蹲着许久没开口的孟朔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几人陷入了沉默，他们现在不过暂时躲避丧尸围城，真正的危险还没有解除。

    “我出去看一下。”吴海起身。

    宿舍楼顶的天台，正好能看清学校的全貌，他看着离宿舍楼不远处的教学楼，转过身便回去告知众人他的想法。

    “你是说，从这里出去到教学楼？”周江云听到吴海的建议，皱起了眉头，两者天台之间没有横跨物，不能从上面走，如果想从宿舍楼跑到教学楼，唯一的一条出路，只能从下面宿舍大门跑到教学楼，这种方法很冒险，冲出宿舍楼离开丧尸群，但教学楼会不会有别的东西，他是十分顾虑的。

    “游戏设定里面肯定是每个地方会出现不同的东西，我们离开宿舍楼，也就离开了丧尸，这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吴海说出了自己的猜疑。“就像第一关卡，篮球比赛，是在体育室触发的，丧尸，是宿舍楼。”

    “如果教学楼也有比丧尸更可怕的东西呢？”孟朔发问。

    “有再说吧，丧尸的数量太多了。”吴海言下之意很简单，他们打丧尸，就算是坚持不懈，但子弹和精力总有用完的时候，倘若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没有任何后路了。

    “要是我们冲不出去怎么办？”孟朔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来，“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今可行的办法只有这一个。”吴海眼中带着冷意，看到大家疲惫的脸色后，并没有再次回答孟朔。“就这么办吧，大家休息一下，缓一下精神。”

    月光浮现，照射在每个人脸上，每个人都怀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这里没有丧尸，没有npc，他们大躺在地上，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片刻的安宁。

    可这安宁不过才一晚，听到门砰砰直响的声音，吴海连忙从假寐中清醒，摇醒众人，他们要面对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面对，丧尸终于找来了。

    “我走前面，周江云断后，孟朔，你看好江淮，这一次，别让我再看见你抛弃队友。”吴海分配好枪支后，确定一下人员分配，江淮的伤暂时是好不了，得有人看着，哪怕他不信任孟朔。

    “好。”孟朔应了一声。

    门被打开了，蜂拥而上的丧尸围住了整个天台，让吴海等人毫无退路，早就做好准备的吴海已经拿起枪，冲进了丧尸群，他冷静的击杀着迎面而来的丧尸，一边下令。

    “冲下去！”

    N0.6

    宿舍楼不过五层，蜂拥而上的丧尸群紧紧跟随在四人周围，强势跟来，孟朔紧张扶着江淮跟在吴海后面，周江云断后。

    “直接跑到操场上会不会好点？”江淮这个建议实际上并不算好，在有遮挡物的室内，丧尸只能靠着嗅觉和听觉来判断猎物所在位置，一旦到了空旷的操场上，他们就是活靶子。

    “按照我们昨晚的计划跑，别乱带路。”吴海回绝了江淮的提议，他冷静的在前面开路。

    可丧尸数量却越来越多，才不到一会儿的时间，便被丧尸团团包围住，一步也无法迈出，他们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倾巢而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将四人弄死在这宿舍楼中。

    “小心！”一直被扶持着走的江淮，还有余力观察着周围环境，他眼尖看到挂在天花板上的丧尸朝周江云攻击而来，他连忙喊出声，周江云也反应极快的爆开了丧尸的脑袋，躲避了这一场惊险的一幕，但突如而来的攻击始终吓住了依靠在墙角的孟朔，他被临近咫尺的死亡吓得脸色煞白，软靠在墙角不敢动弹一步。

    “得快点，丧尸太多了，我们子弹很可能不够支撑到教学楼！”周江云意识到子弹不够用，不由焦急喊了一句。

    前方的吴海干脆放弃用手枪，拿起昨天江淮用的铁棒，直接了当的开始与丧尸肉搏起来。

    江淮看到已经放弃斗志的孟朔，一只手挡住勾起诡异弧度的嘴角，是时候让这群人感受最深刻的绝望了。

    孟朔恍惚的看着正在和丧尸群战斗的队友，他仿佛看到了幻境。

    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树木，阳光明媚的天气，充满着欢声笑语人声鼎沸的校园，形形色色吵闹的同学。

    “你想活下去吗？”犹如鬼魅般的声音在孟朔脑中响起

    孟朔颤颤巍巍站起身，他从周江云的身上抢过枪，不顾周江云怒吼，脚步快速向丧尸群方向靠近。

    他想要活下去！

    “孟朔，快走开！”孟朔突如其来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吴海的注意，但孟朔像是没听到喊话一般，只见他迈着脚步，神情麻木从队友身后快速走到前方，一步一步的靠近那狰狞疯狂的丧尸，举起枪开始击杀扑上来的丧尸。

    但一人之力，目标又如此鲜明的他，立马被丧尸片刻团团围住，面对着庞大的丧尸群，孟朔转过头，在泪水中看着想要救他的队友们，他缓慢举着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如果我死了，我是不是就可以退出游戏了？”这是个众人未知的答案。

    但孟朔脑海中的声音就像塞壬的歌声一样惑人。

    “死了就能活下去了。”

    “不要！孟朔！！”吴海叫了起来。

    那些喊叫声从他的世界里静了下来，眼前的身影只剩下了黑白两色，此刻世界像是默声电影。

    枪声的响起，倒下的身影，一涌而上的丧尸，留下了无法相信孟朔自杀的吴海等人。

    江淮贪婪的眼神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吴海，看着他和周江云呆泄的神情，他压下心头涌起的杀欲，死亡，才是游戏里最精彩的部分。

    “快，走！”吴海连忙拉起江淮，扯动僵住的周江云，现在根本来不及缅怀了，赶紧趁着丧尸们在舔食肉块，他拖着受伤的江淮趔趄地往教学楼方向走去，脚步一深一浅，速度，越来越快，仿佛稍有停缓又要被那一望无尽的丧尸群吞噬，落得和孟朔一般下场。

    冲进教学楼后，一直追赶在身后的丧尸群像是消失一样，几人才停下了跑动，找了一间靠近的教室，打开门后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桌椅，四周还有一扇扇铝合金透明窗，空气死气沉沉的，敞开的窗子，竟透不进一丝儿风来。

    “丧尸那关，算是通关了吧……”吴海打探教室环境，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后，高度紧张的神经此刻才算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江淮靠在椅子上，伸舌舔了舔起了干皮的下唇，开口问道。

    “休息一下。”周江云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长时间的跑动和战斗，他现在松懈下来，竟觉得困乏不堪，眼皮都快打起架了。

    “你们不能睡，快起来看一下。”吴海忍住想要睡过去的冲动，他狠心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勉强恢复正常，看到两人疲倦的神态，虽然不想打断这难得的休息，但周围环境寂静得像冰窖一样，弄的他背后凉飕飕的，这个地方，恐怕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我去看看吧。”江淮想起身，却被吴海拦了下来。

    “算了，我去吧，周江云，你们小心点。”吴海无奈，江淮受了伤，去探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就不太好了，看周江云点头后他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教室。

    教学楼内依然是黑漆漆一片，楼道笔直宽阔，简明洁净，安静得没有丁点声音，只有窗外的风贴着墙壁不时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咽泣声，仿佛是怪物低沉咆哮，使人不寒而栗。

    吴海沿着一个个教室摸索查望，他虽然紧张不安，但还是为了队友安危，把所有地方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未知的事物反而令他更加恐惧，现在只剩下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月光细碎地洒在地上，地板是大理石砖，吴海此刻觉得犹如脚踩星河，又像是通往鬼门关，样式古朴厚重的楠木门鲜红刺目，在黑夜里犹为阴森诡异，他心生无端的畏惧，擦了擦手心薄汗，覆上那道沉甸甸的门把手，轻轻地转动，这扇门“吱”地一声，透开一条细缝，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室内的情况一目了然。

    桌上的摆设整齐，镀了暗金的烟灰缸呈现淡淡的青色，皮制的坐椅高级典雅，办公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镶钻的相框。

    “这是什么……”吴海将目光探向那墙壁上的相框，照片下面写着，他不禁好奇的将照片取了下来，认真查看着。

    突然下一秒，他的手颤抖起来，照片落在了地上，他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嘴唇颤抖的发出了声音。“是他……”

    地上掉落的古旧破损黑白色照片上，满满当当的人，因为泛黄，有些人的脸已经模糊不全，那张熟悉的脸，在这群模糊不全的人脸中，鲜明夺目，俊美的让人沉迷。

    一声枪响惊醒了吴海，他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大叫。“不好，周江云有危险。”

    教室中，周江云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中了弹，伤口正扑朔的向外流着暗红色的血液，抬头望向自己毫无防备的江淮。“你……”

    “恩~？”江淮歪着头看着周江云摆出无辜的表情，此刻的他手持着枪，威风凛凛，哪像刚刚呈现出有气无力的人。

    “你果然是BOSS……”周江云一只手捂着噗噗流血的腹部，另外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扶着墙，艰难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是呀，猜对了，可惜……太迟了，你要死了。”江淮将枪丢在一旁，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周江云无力的靠在墙上，血液的流失让他神智有些恍惚，站稳脚步后，他说出了自己的猜疑。“你先是篮球赛控制NPC下场好让我们通关…从那里开始…就已经是你的死亡陷阱了，你误导李景军打开了顶楼的铁门，趁我和吴海去拿枪，你让李景军和孟朔两人抛弃你，实际上，全是你自导自演的戏码…你是他们死亡的推动者，或者……一开始，你就策划起了这一切。”

    “呵呵。”江淮并不回答周江云的猜疑，但他脸上的神情完全暴露了他才是这一切死亡系列最后的操纵者。

    “我死了，吴海呢？你让吴海如何再相信你是普通玩家？”周江云开口，江淮这一路来的伪装，让吴海深信不疑，毫不犹豫选择保护江淮，不知道吴海知晓了江淮的真实身份，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除了吴海，别人的性命对我而言，都是蝼蚁一般，你们这群外来者，不过只是道具罢了。”江淮晃了一下脑袋，脚步平稳的走近周江云，伸手扶住周江云的肩膀，他低下头靠近周江云的耳侧，那近在咫尺的俊美脸上挂着微笑，却让周江云更加看清了他眼底的冷意。

    刹那间，周江云明白了为什么江淮引诱吴海离开，现在爆发的原因，他大笑着起来。

    当守护NPC选择了隐藏BOSS，外来者，早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怪不得…吴海说他无法说出剧情……他早已被困在这个游戏，无法逃离，这不过是你的给他编造的记忆，游戏从一开始就已经无法通关了。”他抬起头看着江淮。

    “周江云，在这一批外来者中，你已经算是很聪明了，但，我不能让你活到最后，我玩累了，他们都死了，你也该死了。”江淮有史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却是周江云的死亡宣言。

    “砰”门被踢开的声音，江淮抬头望去，逆光中，正站在门口的吴海看不清表情，但他能猜测到，那张脸上是如何的震撼。

    “吴海，快跑！江淮才是BOSS！”周江云的话被江淮截断了，被一枪打在脑袋上的他瞪大着双眼，无力倒了下去，吴海看到这番场景毫不犹豫转身跑了。

    “啧……真是麻烦，跑有什么用。”他起身踢了一脚死去的周江云，看着吴海离去的方向，舔了舔被鲜血沾满的嘴角，口中的血腥味让他眼中带着精光，嘴角勾着嘲讽的笑容，手中摩擦着还在冒烟的枪，那枪像是玩具一般被他折叠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形态。

    “我也该结束游戏了。”

    吴海一直在跑，他奔跑在这偌大寂静的教学楼中，如同第一次失败一样，被江淮追赶着。

    他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了。

    初次进入游戏时的懵懂，他心无忌惮的保护身为外来者的江淮。

    被江淮引诱的自己，击杀一个又一个真正的外来者玩家，努力保护着对方的安危，原本他以为，只要江淮活下去，就能通关。

    却没有想到自己最后所保护的江淮，是最后的隐藏BOSS。

    从知道真相那一刻，他的希望变成了绝望，他想哪怕连累所有的队友都无法通关，自己在剧情中死去该多好。

    这一切都是无限的轮回，一遍又一遍的重蹈覆辙，他不过，是江淮暂时舍不得放手的玩具。

    走廊的尽头，没有出路，那间充满着痛苦回忆的音乐教室响起了声音，美妙音符演奏起华丽的乐章，由纤美的音符交织而成的曲子，就像一对情侣躺在了天鹅绒上柔情蜜意相拥细语，无不透露着绵绵爱意。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阴暗的气息渐渐包裹住他，俊美男人冷漠的出现在教室门口，眼泪潸然而下，吴海无法抑制的痛哭出声。

    他好想回去。

    好想回到美好的现实生活中去。

    可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谁都无法来拯救他，这个游戏，名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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