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逼良为娼

    宋清澄膝行着要退出去，不敢打扰皇帝办事，皇帝却存心逗他，懒懒地把他喊住，说：“清澄，既然来了，就留下一起伺候朕呗。”

    宋清澄性子柔软顺从，又对自己有着玩物的精确定位，对于皇帝的要求哪敢不依。皇帝既然吩咐了，他便低头道了一声“是”，凑过来要帮皇帝解衣裳。这承欢的事情他做过几次，也逐渐熟悉了，即便多一个人参与，也没什么太大分别。他按部就班，该脱就脱，举止神态都十分淡定。

    宋清澄淡定，旁边那个小太监却吓傻了，以为皇帝要来真的。他只是帮皇帝按摩个手腕而已，并没有做全套的大保健的觉悟。他怕得不行，瑟瑟发抖，连忙跪地求饶，道：“陛下，奴婢卑贱，不敢玷污陛下的御体！求您饶了奴婢，让宋公公伺候吧！”

    皇帝瞧他这么不经吓，正打算放他走，还没说话呢，却见宋清澄侧过脸去，冷冰冰地对那小太监说：“陛下瞧上你，是你的福分——你敢不要这福分？”

    宋清澄冷起脸来，居然真有几分吓人的气势。那小太监被宋清澄一恐吓，也不敢说要走了。他脸色惨白，当场便哭了出来。然而毕竟是在皇帝面前，失仪是大罪过，他就算哭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一个劲儿掉泪珠子。一边流泪，他就一边默默地脱衣裳，显然是不敢不要这福分，准备好迎春接福了。

    皇帝是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他被沈灵一贯的做法限制了思维，以为宋清澄既然说喜欢他，遇到这种情况，怎么也要和他撒两句娇，拌两句嘴，佯装几分薄怒。谁知道宋清澄四大皆空，没有一丝醋意，非但不怒，居然还主动出手，帮他逼良为娼。

    皇帝只觉得大开眼界。

    因为并不是真想左拥右抱，更不喜欢霸王硬上弓，皇帝挥退了哭哭啼啼的小太监。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走了，御榻边就只剩下了半跪着的宋清澄。宋清澄并不知道皇帝从一开始就只是想逗他，还以为皇帝是嫌弃那小太监只知道哭，才就这样把人哄走的。宋清澄有些担心皇帝不高兴了，会找那小太监秋后算账，便试探着说：“若是……我帮陛下劝劝？”

    皇帝没想到他还要帮自己劝，顿时失笑道：“助纣为虐。”

    宋清澄读了这阵子的书，知识丰富了，连带着胆子也稍大了一些。见皇帝说的虽然不是好词，但也是他自己主动把自己比作纣王，神态表情也都没有要问罪的意思，宋清澄便也不请罪，如常地回答道：“陛下是英明天子，尧舜禹汤。奴婢听陛下的，怎会有错。”

    皇帝听了又笑。

    他自然知道宋清澄在故意捧他，毕竟这“尧舜禹汤”一词出来，实在是吹得一点儿都不着地了。可谄媚之言本就好听，被宋清澄用如此诚恳的语气说出来，简直像是真的一样，好听程度更加翻倍。皇帝本就是来宋清澄身上找乐子，又不需要他辅佐自己，自然不必考虑什么忠言逆耳。宋清澄小嘴越甜，皇帝便越喜欢。

    “朕逗你呢。”皇帝被哄开心了，便主动对宋清澄解释，“字写多了，手腕有些酸，教他来按按罢了。”

    宋清澄这才意识到，原来皇帝是没那个心思的。想到自己方才把别人吓成那样，宋清澄不由大为尴尬，耳根发烫。他一边想着过两日有机会，还是要找那小太监道个歉，一边轻轻握住皇帝的手，道：“那奴婢来帮陛下按吧。”

    这种性质的按摩，当然不能让皇帝满足。与宋清澄双手相接触以后，他便立刻反客为主，握着宋清澄的手臂，把人拉上了龙床。宋清澄忙伸出另一只手，压住因动作的变化而掀起的面纱。皇帝把宋清澄搂在怀里，仔细瞧他的脸。面纱覆盖下一片朦胧，伤痕消失无影，半掩半露的面庞，更是别有风情。

    好奇心人人都有，皇帝也不例外。瞧见宋清澄戴着这面纱，他便忍不住想要掀开一探究竟，“朕瞧瞧，你的脸究竟怎么样了？”

    “陛下！”宋清澄惊呼一声，连忙让开了，“奴婢伤痕未愈，您别看了。”

    皇帝难忍好奇，并没听从，反而换了个方向，又尝试去掀宋清澄的面纱，宋清澄死死捂住，急得脸都红了。被逼得不行，他干脆跳下了床，说什么也不让皇帝碰到了。

    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子，宋清澄心里最清楚不过。对于皇帝的恩宠，他更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皇帝只是爱他漂亮懂事，看清了那些狰狞的伤痕，或许不至于对他厌恶，但亲密之事，怕是再也不会同他做了。

    皇帝看宋清澄态度如此坚决，就知道他的伤口多半很不好看。

    要摘宋清澄的面纱，其实也只是皇帝一时兴起。冷静下来以后，皇帝也觉得不该给自己找不痛快。要是真瞧见什么吓人的，在他脑子里留下深刻印象，他还真不知道今后能不能再对宋清澄一柱擎天。宋清澄这样美味可人，又是容易动情的身子，他还想留着多受用受用呢。

    “好了，朕不看了。”皇帝决心克制好奇。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十分和蔼地说：“清澄，你过来，到朕的床上来。”

    宋清澄迟疑着，很怕皇帝把自己哄过去，又要掀他的面纱。他站在床边不远处，像只不知道该不该亲近主人的家猫，十分警惕地望着皇帝。

    皇帝诚恳地说：“真的不掀，来嘛。”

    宋清澄站在床边，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过去了。

    皇帝铁了心要摘他面纱，他横竖是没有办法的，这样躲也没用。再说他也很想同皇帝亲近。抱着这样的想法，宋清澄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趟水渡河一般爬上了龙床。幸而皇帝说不掀，就是真的不掀了。他上了床以后，皇帝就只是从背后搂住他，很温柔地解开了他的发髻。

    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如同瀑布一样垂落，妥善地挡住了宋清澄的容颜。这下就连面纱脱落，也不必害怕了。

    皇帝抚摸着宋清澄的长发，赞叹道：“朕的清澄更漂亮了。”

    这几日的鸡鸭鱼肉，到底没有白喂，宋清澄营养跟上来了，皮肤变得富有光泽，头发也更加乌黑顺滑。皇帝再摸他身上，隐约地也有了肉感，不再是从前那瘦骨嶙峋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