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猫不白
衣食住行，有了衣服，欧阳淼也的肚子就开始咕咕打鼓了。 于是…… 在欧阳淼也悲痛的目光下，之靡无动于衷地走过了那个看起来超气派超豪华的饭店，然后在一家又老又旧的店家停了下来。 “有多少黑馕，买多少。” 黑馕？？？ 欧阳淼也一脸懵，但是听名字他就感觉……这玩意儿绝对不好吃！ 店老板差不多在中老年的年纪，似乎也有所经历，接到之靡的大订单后也不露声色，很有定力的样子。 “尽量。”声音沉闷沙哑。 之靡很耐心地看着店老板从后面房间里打包黑馕——那些和现世一般无二只是黑不溜秋而已的馕。 而欧阳淼也呢，注意力完全被对面那家卖烤鸭的店吸引了。 好饿！ 想次又又！ “呜……”欧阳淼也满脸怨念地看了之靡一眼。 “嗯？”之靡若有所感，转身看来。 欧阳淼也光速摇头，表示自己很乖。 之靡没有反应，只是回头继续看着店老板动作。 略略略！ 欧阳淼也哀叹一声，委屈巴巴地又瞟向对面，结果发现了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 那只黑猫眯着一双青绿色的猫眼，直直地望着那油乎乎的一只只烤鸭，目光渴望却又隐晦。像极了那种家境不好但很乖巧懂事，喜欢什么也不会去向家长要的小孩子。 看着这只黑猫，欧阳淼也不禁回忆起自己在红花福利院的童年，想起满头白发的院长欧阳爷爷，想到自己离开以后都没脸回去见他们，不可自已地有些鼻酸。 “猫。” 嗯？ 欧阳淼也怔然回头，发现之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嗯。”欧阳淼也眼里闪着光还咧嘴笑笑，“又黑又瘦，一看就没人要。” “那我们带回去吧。”之靡语气依旧不冷不热，听不出什么情绪。 “哈？”欧阳淼也愣了。 只见之靡手里变出一条烤鱼，接着，他盯着那只黑猫，掂了掂—— 然后黑猫无动于衷…… “啧。”之靡微微皱眉。 大哥！投喂不是这样投喂的啊！（应该不要命地向我砸钱才对桀桀桀） 欧阳淼也抽了抽嘴角，“我……我觉得，你应该靠近一点点。” “哦。”之靡若有其事地点点头，然后手一勾，那只黑猫便缓缓飞到他的身前。 看那黑猫嘤嘤挣扎的样子，就知道人家铁定是被他强行拉过来的了。 欧阳淼也被雷得外焦里嫩，撒点孜然就可以上……阿不，上菜了。 不过—— 虽然手段暴力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欧阳淼也觉得之靡还是有温柔的一面的。 即便是这样带点儿暴力的温柔。 ‘诶嘿嘿……不对我不是抖m啊喂！’ 欧阳淼也看着正一脸冷漠喂猫的之靡，脸色微微发红（果然还是暴露属性了呀少年）。 “喵呜——”黑猫小心翼翼地被迫进食，随后发出了愉快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咕——” “嗯？”之靡一个目光扫过来，心虚的欧阳淼也赶紧悄悄咽了口水，并回以一脸傻笑。 旋即，之靡放下烤鱼让黑猫自个儿吃，然后去对面卖烤鸭的店里—— 买了一只烤鸭！ “吃。” 欧阳淼也实在受宠若惊，瞬间红透了脸，接过烤鸭低着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于是，在一家卖黑馕的店里，一只猫趴在门口吃烤鱼，一只人蹲在门口吃烤鸭，而另一只人正冷漠地看着。 真是和谐的一幕鸭！ 之靡：“给他取名吧。” 欧阳淼也吃得忘我，头也没抬：“好呀好呀～” 之靡：“既然它这么黑——” 欧阳淼也：“是呀是呀！” 之靡：“那么就叫他小白吧。” 欧阳淼也：“嗯嗯嗯！” 嗯？！ 这个逻辑，不太对吧？？？ 欧阳淼也攥紧了烤鸭，为了小黑猫后半生的名声，小心翼翼地在惹怒之靡的边缘试探：“要不，咱换个字？比如……小——” “那就叫不白吧。”之靡打断道。 “好嘞！”欧阳淼也一脸乖巧。 尔后之靡也没多作停留，便去和店老板沟通交易了。 而欧阳淼也吃着香喷喷的烤鸭，看着同样吃得津津有味的不白，一时陷入了回忆之中。 红花福利院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在那个年代算得上艰苦，但是在院长欧阳爷爷和几位阿姨的努力下，欧阳淼也和孩子们都拥有很快乐的童年。 不论是一出生就被抛弃的，还是后来被丢弃的，说到底都是抛弃，所以得到一点点温柔都会觉得很幸运，会珍惜，会感恩。 说起来，离开福利院这么些年了，都没有真的走进去看看爷爷他们怎么样了。 是难为情，也是实在感到羞愧。 没想到现在却很可能没有机会再回去看看了。 欧阳淼也吸了吸鼻子，眼睛涩涩的。 “别总苦着脸。”神出鬼没的之靡再次出现在欧阳淼也身后。 “嗯。”欧阳淼也揉了揉眼睛，“我才没有，我可活泼了！” “活泼是一回事，难过是一回事，总该是分开的，而你难过的次数比较多。”之靡顿了顿，“虽然都不少。” 这次欧阳淼也是真的吃惊了，不单单因为之靡第一次不是恶言恶语地对他说这么长的话，更是因为这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还有…… 被戳破的害羞，和莫名感受到的关心——毕竟之靡可是‘魔鬼’啊。 “略，难过还不是因为有难过的事，难过的事发生了，难免就难过啊。”欧阳淼也故作豁达，嗷呜一口吃掉了鸡腿。 之靡掸了掸衣袖，嘴角微翘，“那，被我送来这个美丽的末地，你快乐吗？” 被我绑架到这个险恶的地狱，你快乐吗？ 这个问题明显是道送命题，欧阳淼也还能怎么答？ “快乐，我太快乐了！”欧阳淼也几乎要落下喜悦的泪水。 嘤嘤嘤！ “那就好。”之靡近身，衣袖轻轻拂过欧阳淼也的头。 阳光微醺，一阵清风撩过，原本还有些困倦的欧阳淼也蓦地清醒，回过头看向已经走远了的之靡，一时悸动地沉默。 “跟上。”之靡语气淡淡，背影潇洒。 “好嘞！”欧阳淼也傻笑一声，“不白，我们走！” “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