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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和好(1)

    邱鸣旸,何许人也。

    那可是从幼儿园就开始打辩论赛的人,立场相当之坚定。

    能因为一个吻就站到敌方阵营吗?

    绝对不能!

    威严何在?!

    唇齿纠缠间,邱鸣旸渐渐夺回主动权,他一手搂住保平安的腰,一手抚上保平安后颈,带着保平安一路吻到床上。

    保平安的吻青涩又谨慎,自然难挡邱鸣旸极富技巧又强势的吻,他被邱鸣旸吻得起了反应,尤其这反应还不小,硬邦邦的下体就杵在邱鸣旸小腹上,浴袍也大敞开,胸前两颗熟透的茱萸点缀在透粉的皮肤上。

    邱鸣旸还觉不够,双手开始肆意在保平安身上点火。

    在保平安被吻得憋气呛到时,邱鸣旸才放开他的嘴,用胳膊撑起上身,低头看着他。

    保平安涨红着脸喘气,邱鸣旸的手从胸口流连到他大腿根位置,指尖滑过的每一寸地方都从皮肤酥麻到了骨髓。就在保平安以为今晚就此蒙混过关的时候,倏地感到下体一痛,那种疼痛直窜神经,让他瞬间弓起了腰闷哼一声。

    邱鸣旸把他站立挺直的小兄弟直接用手掐蔫了!

    陷入疼痛的保平安双腿夹紧侧躺在床上轻吟缓神。

    邱鸣旸单手撑床坐了起来,冷声道:“你要是再这样,我保证你接下来一年都会后悔。”说完,他伸手从旁边床柜上拿过烟盒抖出一根烟,正要去摸打火机,动作一顿,干脆又把烟放了回去,随后仰头背靠到床头上,叹了口气,淡道:“下去站着。”

    保平安恍惚间就听到这么一句命令,于是下意识照做,可是身体稍微一动,下体的钝痛就隐隐传来,他只好双手捂着软趴趴又涩疼的小鸡鸡慢吞吞往床下移,模样很是狼狈。

    两只拖鞋因为刚才激烈的热吻分散在房间不同角落,保平安只好赤脚下地站着,直至在地上站定,他都没敢抬眼去看邱鸣旸,只留给邱鸣旸一个可怜巴巴的头顶发旋儿。

    这幅场景,好像比之前更糟糕了……

    两人别扭的相处到了一个疲惫期,保平安本想着,今晚邱鸣旸拿他撒气也好,泄火也罢,他一定会十分配合,只要能忍,绝不吭一声。

    奈何邱鸣旸根本不买账,从一开始就推翻了他的如意算盘。

    “往前站。”邱鸣旸坐在床边简单下令。

    保平安依言往前移了一步。

    邱鸣旸搓搓太阳穴,语气不耐地说:“再往前,离我那么远干嘛?”

    保平安一寸一寸移着自己脚下的距离,直到双脚从冰凉的地板上移到床周围的毛毯上时,邱邱鸣旸才叫了停。

    越靠近邱鸣旸,保平安头越低,除了身体,他连眼睛都不敢乱瞥,目光就锁定在脚底的毛毯那一小块位置。

    邱鸣旸似是有意罚他站着,过了不知多久,保平安腿都快站僵了,垂着脑袋的后颈是又僵又疼,邱鸣旸才慢悠悠开口:“我其实应该再早一点发现。自从你治疗回来,每次不想和我继续说话,就会引着我上床。”

    “以前的安安从来不会这样。”邱鸣旸看着保平安说:“以前,要是做错了事,总会想方设法做些好吃的或者织点小玩意儿来道歉,我要是不理他,顶多手足无措地待在原地,等我回头去看他。”

    保平安今天这么做,邱鸣旸其实挺生气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在保平安心里的定位成了‘做一次’就能糊弄的人。平时作为情趣也就算了,这次的事居然也打算用这种方法解决。

    某种情绪堵在心口,无从宽解,令他十分烦闷。

    “今晚来找我,准备一直不说话吗?那就回去吧,我也累了。”见保平安始终无话,邱鸣旸不得不推着进度往前走一点,故意用逐客令吓吓他。

    果然,保平安垂着的脑袋立马摇了摇,半晌憋出几声蚊子般的声音,“我织了个……在楼下……我去拿,你等我吗?”

    邱鸣旸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保平安说的啥,这是给他织了道歉礼物?心里顿时高兴不少,但面上还是冷冰冰地说:“去。”

    保平安一边活动站僵的身体一边往卧室外跑,心急得还是没穿鞋,光着脚就哒哒哒地跑下楼。没一会儿便跑了回来,喘气不匀地站到邱鸣旸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微颤的手心里放着个针线精美的吊饰,样子是海绵宝宝。保平安记得邱鸣旸之前说过喜欢这个。

    这几天没见他在家里织过东西,应该是很久前就织好的,邱鸣旸挑眉把小礼物接了过来。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句话在邱大身上一点没应验。

    心软归心软,有些东西还是要掰扯清楚。于是收下礼物的邱鸣旸依旧语气冷淡道:“站回去。”

    保平安听话地后退几步,站到了刚才的位置上。

    不过送礼物总归是有好处的,邱鸣旸本来打算让保平安站到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说完了为止,现在被礼物收买的他换了个主意。

    咔哒哒——

    保平安背后的遮光窗帘慢慢合拢,邱鸣旸拿着遥控器,待窗帘完全合上后,将屋里的灯也按灭了。

    窗帘遮住月光,灯灭后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比之前停电的客厅黑多了。保平安却没了之前的恐慌,他知道这个空间里有邱鸣旸陪着他。

    他怕黑,也怕……邱鸣旸,两者相结合,到有种巧妙的安全感。

    “如果,看着我让你不好说出口,那就别看我。”邱鸣旸将礼物装进睡衣口袋,摩挲着手指说:“我想要个解释。什么都好。”

    说完这句,邱鸣旸就再没了声音,他也不催保平安,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等待一个真诚的道歉,亦或是一个重新认识保平安的机会。

    周遭安静后,时间被无限延长。

    黑夜沉寂,连呼吸声都被吞噬。

    耳廓里,仿佛只能听见自己血流的声音。

    不得不说掩耳盗铃这招还是有点效果的——

    邱鸣旸那张脸天生距离感十足,不说不笑的时候连周围空气都能给冻住,别说保平安了,一般人被他严肃盯着时,都一身冷汗,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本就心虚的保平安少了一道审问视线的枷锁,渐渐在一片漆黑中沉静下来。他开始回忆,然后从最初开始坦白:

    “奶奶……”久未出声的嗓子有些哑,保平安清咳了声,继续道:“奶奶离开后,我一直重复做着一个噩梦。”

    “梦里,我看到奶奶被车撞死,我躲在另一辆车的背后……看到了撞死奶奶的人,是保锋。”保平安说着,毫无预兆的,眼泪啪嗒一颗就落到了地毯上,“所以我每次见保锋都会很激动,因为我……一直想杀他。”

    邱鸣旸没任何回应,保平安便继续说:“但是,王大哥在我差点咬死保锋之后,骂我弑父,说我坏透了,我当时……不知道对错,也不敢告诉你。当听到全医生和你聊起我可以变聪明时,我巴不得紧紧抓住机会不放手。”

    “是不敢告诉我,还是不相信我?”邱鸣旸问。

    “都有。”保平安如实说:“那会儿我跟你说,我想变聪明不光是为了你,是真的。我最想知道的,是我想杀保锋这个想法是不是真的如王大哥所说,是坏人才会有的。那时候想的就比较简单,如果我变聪明后验证了自己真的是坏人,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怕你会害怕我、不要我。”

    “在国外治疗期间,我有过一次意外苏醒,那是治疗中极低发生的风险,在我身上发生了。因为通过治疗,我得知了……保锋撞死奶奶不是我的梦境,而是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也就是说保锋确确实实是撞死奶奶的凶手,而我目击了现场……我受了太大刺激,醒了过来。那次以后,我就经常在治疗中苏醒,也经常听到医生们交谈,他们说,以往从没碰到过我这种情况,他们也无法确定我治疗结束后是个什么效果。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了我的计划。”

    ……

    有时候,黑暗并不完全是恐惧的代名词,它还是受伤之人的保护色,让外人窥不到脆弱。

    浴袍前襟濡湿了一大片,保平安才将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说完。

    邱鸣旸除了最开始问过一句外,全程都沉默着。

    刚刚的他像是站在一片坍塌的废墟外,观望着里面的烟尘弥漫,其中之人听闻他要进去,用手扒开门,将破败的景象露给他看,劝他离开,又紧紧抓住他的手。

    啪嗤——

    黑暗中窜出一束小火苗,很快又灭了,只剩一点星火,不足以照清邱鸣旸此刻的神情,烟草的气味在屋内弥漫开来。

    是邱鸣旸点燃了唇边的烟。

    他没有任何情绪,或许所有情绪都在体内相冲抵消了,邱鸣旸只是语气平淡地问:“那最后又为什么没杀他?”

    “他有个女人。”保平安望着黑夜里的那点星火继续说:“那个女人得了重病,保锋很在乎她,想尽办法筹钱给她治病。奶奶也是因为这个才死了。”

    “那天,保锋引我去见他,然后一直刺激我,就是希望我杀了他。”烟味有些呛鼻,保平安将呼吸压低,续道:“他打算用手机录下我杀他的视频,等他死后,女人就可以拿着那段视频要挟我,问我要钱,治病。”

    “保锋知道我隐瞒自己治愈的情况,是……别有用意。反正早晚……不是他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他。弄死我于他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他们失去现在的廉租房还有每月低保那点钱。于是他干脆利用自己的死来换取更多的钱,让女人生。”保平安没忍住轻咳了一声,随即便看到黑暗中那一小点盈盈闪闪的星火灭了。

    邱鸣旸吐出最后一口白烟,问:“保锋好对付吗?”

    保平安摇了摇头,随后又想到邱鸣旸应该看不到他摇头,便说:“不好对付。”

    “从我回来第一次跟他碰面,他可能就看出我治好了。但他不确定,于是故意弄了个假音频来试探我,我不管是治好还是没治好,听到那个音频都会气得发疯去找他。那天,从我进门,直到发现手机前,都没看出他的用意,所以一开始才会大意让他得逞,暴露了正常状态下的我,并让他录进手机里。如果我没发现那部正在录影的手机,按照他安排好的剧情杀了他。”保平安凉凉地笑了下,“那么,他现在已经如愿了。”

    “他比我聪明。”邱鸣旸得出了这么个结果,随后又觉得好笑,便问:“我好对付吗?”语气像是打趣,比刚才轻佻许多,但是藏在黑夜里的眸瞳却冷得可怕。

    庆幸的是没有开灯,保平安没有看到,不然恐怕没有胆量将聊天继续下去。

    保平安淡淡说:“我没有想过对付你。”

    邱鸣旸伸手去摸烟,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再出声已是良久以后,“你知道保锋为什么愿意赌上性命威胁你吗?你觉得他怎么就那么笃定,你可以拿出治疗女人的钱?”

    “你得有多少钱啊,才能让一个杀自己亲妈都不眨眼的人愿意用自杀来换取?”邱鸣旸追问架势满满,“那还不如直接把你卖到暗场里去陪客人来钱多,保锋会想不到吗?”

    保平安被邱鸣旸问得哑了声。

    “因为我。”邱鸣旸的情绪出现了裂痕,他咬牙道:“他最终威胁要钱的人是我。你的周围,只有我能拿出那么多钱。”

    “所有人,包括你在内,你们,”邱鸣旸一字一顿说:“都认为我带你回家,养着你,只是为了一时取乐。只有他后来看出来了,我对你是认真的。所以,他笃定,威胁了你,就等于威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