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三天晚上，周致泽才回来。 柏嘉没抬头看他，跪在地上拼一幅巨幅拼图。 “嘉嘉，我回来了。” “嗯。” 男人从背后抱住他：“也不知道站起来欢迎老公……” “怎么现在才回来？”柏嘉问着，继续专心致志地拼拼图。 “耽搁了一会儿，各种无聊的酒局，无聊的应酬……想我了吗？” “你说你晚上就会回来的……”柏嘉在碎片里挑挑拣拣，拼起了灰姑娘的水晶鞋，“你骗我……” 男人埋在他颈间，嗅他身上好闻的沐浴液味道，笑着说：“可我不是故意的，你生我气了？不想原谅我了？” 见他不说话，一门心思放在拼图上，男人便也不打扰他，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拼。 偏偏他拼的速度奇慢，过了十分钟，才从碎片堆里找对三片，拼到正确的位置。 “蠢死了……”男人看得心急，戳戳他的脑袋，随后便捡起扔在一旁的拼图包装盒，刷了几眼，将堆得高高的积木碎片推平，亲自动手帮了起来。 “拼图也不会拼……真的是……”男人跪在他身边，一边看包装盒，一边将相同颜色的碎片凑在一起，“你看，灰姑娘裙子是白色的，咱们把白色的放在一起，顺着纹路对应……” “嗯……” “后面的车整体是宝蓝色和金色的……”男人思路清晰，动手能力也强，三两下便完成了大半，“喏，这里应该是王子和城堡，你把深蓝色的和浅金色的挑给我……” 男人拼了快一小时，便将整幅图都拼了起来，邀功似的看向柏嘉：“嘉嘉，我厉不厉害……话说，你知道我智商有150吧？” “哦……” 柏嘉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被妈妈带去测过智力，但他一直不知道结果。从妈妈失望的眼神和后来一遍又一遍教育他笨鸟先飞的表现来看，他猜测自己智商应该不太高。 “哎，你干什么！”男人起身，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把拼好的拼图踢碎一地，“你发什么疯！” 柏嘉坐到一堆拼图里，双臂交叠着环住自己：“这些是给我打发时间用的，我就爱一块一块慢慢拼，你把他拼好了，我以后无聊了，反正还是要拆碎了重新拼的……” 专心致志做这种事情，能放空头脑，不去想那许多烦人的事情，一心只有拼图，而且一拼就是一整天，是个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男人拍了拍脑袋，语气中满是歉疚：“怪我，怪我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你无聊了，我给你赔不是行不行？” 柏嘉见他诚心诚意，自己似乎也不好意思再作下去，站起身，乖乖被他搂进怀里。 “嘉嘉，手底下的人送了些好东西……”男人想到什么，从一旁的大衣口袋中掏出一管针剂，“这次更纯……副作用更小……” 柏嘉歪着头看他：“又是最后一次吗？” 男人哈哈大笑，把他打横抱起，走到楼上的卧室，唇齿交缠了好一会儿，二人额头相抵，男人轻声说：“真的，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嗯？” “我们拉钩……”柏嘉伸出小手指。 男人笑着，也伸出小指与他简单拉了两下。随后便往自己小臂上打了一针。 柏嘉侧躺在一旁，平静地将胳膊伸到他面前。 针孔插进静脉，他似乎能感受到凉凉的针剂顺着自己幽长的静脉游走，在血液中流散。一如既往地飘飘然……好舒服……他愉悦地呻吟出声…… 男人伏在他身上，温柔地与他接吻，吻着他的眉心呢喃：“嘉嘉你终于笑了……笑起来多好看啊……” “唔……再多一点吧……再多一点……” “宝宝瘾真的好大……”男人已经将他上衣除去，听了他的话，笑着重新拿了一支，“这次只能一点点了哦……宝贝手给我……” “唔……”更舒适的快感，柏嘉胸口抬起，长长叹了口气。 他这次并没有很激动，而是脑子愈发混沌，??愈发困倦。连灼热硬物入了身体，也没有兴奋起来，反而愈发昏沉，眼皮也逐渐粘在一起。 “致泽……我好困啊……” 男人只埋头苦干，似乎并没听见他的话。 “致泽……我……” 哪里不对劲……连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他张开口大口呼气，却说不出一句话。 男人正兴奋，没有注意到身下人的反常，顺着美人的脖颈一直吻到背脊，温柔地一声又一声唤着宝贝。 方明远还是去了医院。 许雁云看到他，脸上便露出笑容：“明远来了啊……” “嗯，阿姨，我给您煲了汤。” “真是麻烦你了……”不刻意染发后，很快又恢复了满头银白，“哎，对了，嘉嘉最近都没给我打电话，他有给你打电话吗？” 方明远自然地回道：“有啊，他今天下午刚跟我打了通电话。” 许雁云放宽了心，笑道：“到底还是你们年轻人聊得来……” 方明远坐在病床边陪着她聊天。 差不多到了时候，知道他就要走。许雁云戴上眼镜，把iPad递到他手里：“明远，给阿姨调个节目吧。” “阿姨你要看什么？” “嘉嘉最近好像没参加什么新节目……你帮我找一下他之前一段时间上过的节目吧……好久没见了……怪想他的……” 方明远接过iPad：“最近的就是之前的一期真人秀……对了，几个月前嘉嘉还录了一个电台节目，那个最新，不过只有声音，没有画面，您想听吗？” “好啊，听听嘉嘉的声音也好。” 方明远耐心地替她把视频音频都下载到一个专门的文件里。正打算递给她，就被上方忽然跳出来的新闻推送吸引住目光。 他吃力地看着那推送里的每一个汉字，确保自己没有看错。手逐渐颤抖，把iPad放在腿上，点开了那则推送。 许雁云见他这副模样，关切地询问：“明远，发生什么事了？” 方明远猛的抬头，天旋地转。 “明远？” “没事，阿姨，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学校了。”他不知道，他此刻声音都有些颤抖。许阿姨身体不好，绝不能看到这消息。将iPad调成勿扰模式、同时关闭了互联网后才还给她，“阿姨，你就看我下载的视频，够看好几天了……” “哦，谢谢你了……” 看着青年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病房，许雁云有些疑惑。 一个小护士给她换吊瓶，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异样，似乎惊讶于她现在毫无反应。女人温和地看向小护士，女孩便慌慌张张地移开眼睛。 “闺女，发生什么事了吗？”许雁云亲切地拉着女孩的手，“我看你们都像有事瞒着我似的？” 小护士咬唇，跺了跺脚：“阿姨，您还不知道吗？” 片刻后，病房里女人的哭声撕心裂肺。